宁雨微心中早有了打算。
即便今日谢聿柏不拿那篦梳出来,她也打算找个时间进宫去与祖母和父皇商量此事。
这门婚事不尽早定下此事,她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午后,与谢聿柏在公主府里闲来无事煮酒烹茶懒散了一下午,天际擦黑他才不情不愿的回去。
宁雨微用过晚膳后,换了一身衣裳带了套富贵的头面便带着莲儿进了宫。
夜间的皇宫安静的落针可闻。
偶有些宫女太监的脚步声也不过是匆匆,转瞬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宁雨微坐在轿子辇之上,被宫人抬着慢慢悠悠的超着大殿而去。
路过一处拱门,宁雨微眼尖的瞧见那拱门下正立着个黑一男子。
那男子来回的踱步徘徊,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宁雨微,身子明显一顿,步子慢下来却不急着朝她作礼。
宁雨微一连看了他数眼,越看只觉得越眼熟。
默然一瞬,她冷下脸来,嘴角扯出一抹极尽嘲弄的笑意:“镇南王世子这大晚上的,怎会出现在这儿?”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被削爵革职,而今只有镇南王世子一个空名,未得皇上宣召,你,是如何进来的?”
秦延筠见宁雨微认出自己,也不慌乱,嘴角淡淡勾着一抹弧度。
“公主不必替臣忧心,臣是跟随朝中大人进来的,不会被责罚。”
“你多虑了。”
宁雨微讥讽的嗤笑。
“担心你,我倒不如担心担心这皇宫的空气可会因为你的到来受到污染,这宫里可都是贵人,你冲撞不起。”
秦延筠眼眸骤然一缩,藏在袖下的五指紧了紧。
他面上却依旧不显山水,只低眉顺眼回道:“臣不会乱走,就在这儿,也不会冲撞了谁,公主不必担心。”
秦延筠今日的态度格外的奇怪,怪的宁雨微眉宇一皱再皱,百般的不适应。
心里惦记着事儿,她懒得同他多费口舌,而今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不适。
“走吧。”
宁雨微抬了抬手。
身侧伴驾的莲儿立时会意,昂首挺胸大声道:“起驾。”
“都激灵着些,能绕着走便绕着走,我们公主身娇体贵的,可别叫晦气之人冲撞了我们公主。”
此话一落,抬轿的宫人不敢多言,忙抬着宁雨微绕了道。
秦延筠被宁雨微辱尚且能忍受,可莲儿都能踩在他头上下他的脸面,他只觉心口欲火沸腾,几乎要将他灼化。
那双阴暗渗人的眸子落在夜色之中,秦延筠周身杀意转瞬即逝。
……
宫人们抬着宁雨微到大殿前便匆匆退下。
这大殿今日不知怎的,烛火比以往更暗淡些。
看见站在门口的公公,宁雨微加快步子走上去:“苏公公这是怎么了?怎的一筹莫展的?”
苏公公是她父皇身边的贴身太监,平日里都是在殿前伺候的。
“哎呦,公主殿下您怎的来了。”
苏公公慌乱一阵,看着宁雨微,眸间明显透着一股不自然。
“皇上才同草原来的使者说完话呢,公主可是要即刻就进去?”
“草原来的使者?”
宁雨微怎的不记得何时来了个草原的使者。
瞧出宁雨微的不解,苏公公好心解释道:“那使者前儿个才入的京,今日觐见,结果惹得皇上龙颜大悦……”
“放肆!”
苏公公话音才落下,紧闭的门后便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轻响。
不好的预感自脚下油然而生。
宁雨微推开门进去,还没来得及抬头,脚边便砸来了一张奏折。
奏折砸在脚边,散落开来。
宁雨微一眼就瞧见了上头‘安宁公主’四个大字。
她皱着眉弯身将皱着捡起来,本无意多看,耐不住那眼睛随意往下就将那句话纳入了眼底。
“为护两国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大凉世子愿自请为婿,求娶大云国安宁公主,望天子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