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吃？你爹一个月当捕头才挣多少？走回家。”
妇人扯着孩子就要往家走，但是拗不过八岁的男孩正是会闹的时候，尤其别家都在看着，那妇人掏钱买了一碗：“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端着吃去吧。”
“谢谢娘，我只吃一点，剩下的留给你和爹吃。”
听了这话，那妇人脸上的凶相也退去：“姑娘，再来一碗，能是多贵的东西，没出息的，自己吃完，你爹我再给他买一碗。”
其他的街坊邻居听了这话纷纷说道：“连娘子，你家这个孩子真是孝顺，日后少不了要享福。”
这话听了顺心，那被叫连娘子的人也开始露出笑来：“不说孝顺，这孩子读书能多上心些，我就烧高香了。”
程福儿接话道：“娘子可不能这样说，都说三岁看老，这小时候都能这样，长大哪能错的了，连娘子有福气。”
“快别说，再说也不会多买你一碗的。不过这凉面皮吃着确实爽口，虽tຊ说谁家也不会每天吃，但这鬼热鬼热的天，你们要能隔几天来一趟就好了。”
“我们就打算挑担走街串巷的卖的，以后还会再来的。”
这桂花巷子串完，就差不多到了午时了，程福儿和牛婶轮流挑着担子去了书院门口。
门前不大的地方已经成了摆摊经营的专门场地了，卖肉包子的，卖烧饼，冰饮应有尽有，不过岭北县偏僻知道北陕吃食的很少，凉面皮他们是独一家。
“凉面皮，清凉解热还能挡饱的凉面皮。”
这样把凉面皮优势吆喝出来的方法确实奏效，书生这时候出来多是要填饱肚子，有钱的学子还会买碗冰饮，但其中多数，都只能选填饱肚子的吃食罢了。
这又能解热又能挡饱，吸引了不少学子书生过来。
“怎么卖的？”
“七文钱一碗，一份就能吃饱，还有黄瓜这些配菜吃着清爽，要不要来一份。”
七文确实是一顿午食的价格了，除了从家里带饭的极其贫苦的人家，大部分书生学子还是会选择买饭吃。
“行，来一份，这碗我先带走，一会儿过来还。”
“行，您的凉面皮拿好。”
书院这边生意要好做一些，基本没有讲价的人，大家看着价钱合适又是新鲜吃食都愿意试试。
程福儿和牛婶今天头一回儿挑担，只带来五十碗的量，去巷子里卖了二十多碗，到了这书院门口就明显不够卖了。
午时刚过，就卖光了。
牛婶想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但怎么都控制不住，这生意也太好了吧！这收来的铜钱她光是提着就觉得沉，肯定要比昨天挣得多。
她们这边卖完了，就往赵绣玉那边赶，集市的生意虽然好，但卖的慢往常都要到卖到午时末。
果然程福儿到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一的剩余。
“阿福今天这凉面皮估计会剩下不少，生意明显不如昨天了。”
牛婶先一步抢话回道：“没事，我现在带去书院那边卖，那的生意好。”
“牛婶先别急，就这一路赶过去，不说有没有位置，就是那些学子们该吃的也都吃完了，不会再买咱们的饭了。”
听了这，牛婶点头，心思歇了下来。
几人出发前约定好，最后到集市的推车这里集合，到现在许之和许婶都没回来，想来是没有卖完呢。
程福儿一边帮着收拾推车一边琢磨着日后这凉面皮该怎么调整。
未时初，集市上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赵绣玉的推车里还有二十三份没卖完，而许之和许婶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怎么样？”
许之摇了摇头：“单是挑担卖，虽然有生意但是不好卖出去，五十碗虽然卖完了，但走了三条街，花了两个多时辰，不理想。”
几人说着各自的情况交换意见，这固定的集市摊位今天带了一百碗出来，看来日后要缩减到八十碗。
而书院门口倒是个有更多机会的路子，所以应该分两个人主要负责这块，程福儿估算书院一个上午能承受大概五十碗的量。
挑担子走街串巷卖的也不算少，可是是力气活，到时候牛叔和许叔从盖房那脱身倒是可以接手，两个人每人四十碗，分东西两块卖，估计是可以的。
“阿福，咱们今天剩下的这些怎么办？”
二十三碗，不是小数目，肯定要再卖出去一些，不能赔太多。
“先吃饭吧，早上就喝些米粥不挡饱，咱们六个一人一碗，剩下的十七碗，我一会儿挑担去卖，就是多费些时间的事情，嫂子到时候先回去，给牛叔大山哥他们做夕食。”
“行，我留下跟阿福一起串巷子。”
几人说定，开始吃饭。说起来，他们虽自己做凉面皮卖，但自己却是没吃过几次，唯一的那回还是程福儿第一次尝试着做，各家分了几碗尝尝味道。
不过现在吃起来这凉面皮确实不错，大热天吃一碗不仅解热，胃里都觉得舒服。
下午许之挑着担子和程福儿一起去之前没走过的巷子，这会儿过了饭点，愿意尝尝的人少了，不过程福儿吆喝着可以做夕食吃，十家里有三四家愿意买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才将最后一碗凉面皮卖了出去。
走在回村的路上，程福儿累的不想说话，而一旁的许之看起来依旧精力充沛。
“没想到你一个书生，这么好的体力，许之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
许之听了后笑了下：“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吗？我虽是个书生，但无论是院试乡试，都是要自己背着行李一路走着过去的，有时候还会连着走两三天，如今挑担卖东西不算什么。”
“走两三天，你不是骑马吗？”程福儿之前看他回府城那次是骑马，还真没想过他是靠两条腿走着去的。
“那是现在家里有些余钱，之前穷，去府城有没有牛车那样便宜的办法，租马一次就要半两银子，哪里出得起...”
许之一点点说着过往，而程福儿就这样一路听着，农户家出个举子真是不易，算是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
“不过我不希望阿福这样劳累，等严家败落，你还是做绣品吧，这卖凉面皮太辛苦了。”
许之原想说以后让程福儿依靠他，他努力赚钱就是，但他又清楚程福儿对他们之间的界定只是合作关系，他没有身份和立场说这话。
“可我并不觉得辛苦，都是奔着更好的日子在努力。这一个月卖凉面皮后，肯定要找别的路子，放心我都已经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