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阑干脆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院子里，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脸上，宛如钝刀割肉。
原来，她当时是这种感受吗？
赵夜阑忍不住想，不过很快，他又否定。
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当时的她应该更痛更冷才是！
巨大的悲怆笼罩着他，叫他呼吸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
直到大雨渐停，天边泛起一丝白。
他还沉浸在难受中没有回神，就听见府中其他地方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他恍然想起，这一天，是赵清瑶出嫁的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雨后的寒凉直入肺腑，连着心脏都冷了下来。
闭了闭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那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尽数被他敛去。
赵夜阑沉默地回了房间，又叫人烧了水，洗了个澡之后，才换上暗红底色的衣服。
等到他来到赵清瑶房间外的时候，里面的丫鬟还手忙脚乱的在忙着。
赵清瑶正坐在铜镜前，任凭丫鬟和宋嬷嬷在她脸上头上动作。
虽然妆容什么的之前已经试过，但是到了这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唯一冷静的也就只有宋嬷嬷，在她的指挥下，众人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赵清瑶原本每天都是紧张的，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很早的时候她就被宋嬷嬷叫醒了，所以现在她还有着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嫁衣穿好，妆容也画好，就只等吉时到迎亲的队伍上门了。
宋嬷嬷和丫鬟们出去，她也终于有机会支着身子睡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赵夜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在外面等了很久，身上都还带着潮气。
赵清瑶见了他，乖巧地唤了一句：“哥哥。”
“嗯。”
赵夜阑在一边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屋内依旧燃着烛火。
明黄昏暗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更显得她口似樱桃，面若桃花。
他以前是不太相信女人这一生最漂亮的一天便是出嫁这天的这句话的。
可此刻，他不得不信。
赵清瑶平常就很美，可今日的她，更是美得他移不开眼睛。
赵清瑶被他的眼神看得有几分紧张。
宋姐姐不是说已经警告过赵夜阑，让他不要乱来了吗？
难道他反悔了？
赵清瑶心里想着，小心问：“哥哥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赵夜阑看着她，眼神几经变换，最后归于平静：“嗯。”
她不禁松了口气。
他感觉到她瞬间地放松，心里又涌上一股苦涩。
在她这里，他居然已经是需要提防的人了。
压了压心绪，他从怀里取出梳子和镜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听说送这个能让你和叶以安幸福终老，不知道灵不灵验，也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片心意。”
“以后，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尽管回家告诉哥哥。”
“哥哥……还是会一直保护你。”
他语气正常，可赵清瑶就是能从中听出不舍和其他很多复杂的感情。
她握紧了手里的礼物，笑颜如花：“好，谢谢哥哥。”
赵夜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
一触即分。
不带任何其他的情感，仅仅是作为一个哥哥给出嫁的妹妹的一个拥抱。
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他还没开口，外面一个小丫鬟就边喊边朝这边跑：“小姐，宋嬷嬷，迎亲的队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