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内心剧烈地翻滚着，陆舒晴每句话都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有个办法。”他拿出手机，调出几段视频和几张照片给陆舒晴看。
“老爷子特别厌恶赌博的人，他认为赌徒没有诚信和底线，如果他知道何伯在赌钱，肯定会把他处理掉的。”
有这些就算是拿到何伯的把柄了。
“你们不能暴露，但我没关系，我可以拿着这个去找何伯。”陆舒晴激动得语速都快了起来。
“何伯在陆家当了几十年管家，对老爷子非常忠诚。光是靠威胁，不太能稳住他，我怕他会反过来污蔑你和少爷。”
程舟说：“他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也颇有些手段。”
“只靠威胁不行的话……”陆舒晴想了想，“那就还要笼络了？给他点好处？”
程舟点点头，“对！”
视频上是他儿子在奥城赌博的监控记录，还有何伯自己在线上赌钱的账号和玩牌的录屏。
几张照片上是何伯在二手网站匿名卖掉珠宝首饰的详细名录。
父子俩都是赌徒，自然非常缺钱。
“何伯的儿子前阵子欠了高利贷，被追债的人打了一顿，何伯现在应该还在筹钱堵这个窟窿。”
“他儿子欠了多少钱？”陆舒晴算了算自己手里现在有的钱，“我这大概能拿出两百万，够吗？”
程舟说：“保守估计，欠了两千五百万。”
陆舒晴：“……”
为了让何伯替他们撒个小谎，就要用掉这么一大笔钱吗？
她甚至对两千五百万都没有太实质的概念。
陆宴晞的身体自然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但这也太贵了！
即使有钱，她也不想把钱这么平白地给俩赌徒。
“他自己肯定也筹到一部分钱了，我借给他一部分，应该也行。”
程舟考虑片刻，说：“可以试试，不过何伯是非常贪婪的人。”
否则也不会成了赌徒。
“你把这些传给我。”陆舒晴拿出手机，刚输完密码就收到了视频和照片，“这么快？”
程舟笑了一下，做这些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属于基本操作。
陆舒晴想起来上次陆宴晞手指头抬抬就恢复了她手机上已经删除的搜索记录，所以对这些电子产品产生了怀疑和畏惧。
“会看出来是你传给我的吗？能查到记录吗？”
程舟摇头道：“无痕模式，如果真有高手查的话，也只会查到发送地址在太平洋上的一个无人岛上。”
陆舒晴：“哦……”
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
“你在这里等我。”话落，她去推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程舟立马解了车锁。
陆舒晴拿着手机快步下车，走向了主楼。
她每走一步，心跳就更快一些。
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紧张得胃都要抽筋了。
“何伯……”
陆宴晞扭头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又过来了？！
程舟呢？
没看住人？
“小晴啊。”管家笑道：“你要是想找你爷爷的话，直接上去就行。”
陆舒晴摇摇头，声音放得很低：“何伯，我想找你说两句话。”她朝管家招了招手，“你能过来一下吗？”
“找我啊……”管家觉得有点纳闷，起身走了过去。
陆舒晴拉他到门边的角落里，二话不说先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
放了静音，没有声音外放出来。
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怎么有这些东西？”
小丫头刚来陆家，就有这本事了？
看来他是小看她了。
“谁给你的？”思绪一转，管家就认定了这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搞到的。
陆舒晴故作平静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管家把视频和照片全部看完之后，问她：“你想干什么？”
“何伯，让小晞起来吧，他感冒发烧了，这样跪着身体会吃不消的。”陆舒晴不急不缓道：“我只想让你帮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告诉我爷爷。”
管家说：“我从来不骗你爷爷。”
这就是要讨价还价了。
“是么……”陆舒晴盯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你骗的好像并不少。”
管家眯了眯眼，“你威胁我啊？”
小丫头胆子挺大。
“我哪里敢。”陆舒晴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平平的，不见丝毫情绪，“何伯，我是来帮你的。”
管家哼笑一声，“说的怪好听的。
“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些钱。”陆舒晴抬眼跟管家对视着，目光不避不闪，毫无畏惧，“等你有闲钱了可以再还给我。”
“还要还呢？”管家没有轻易松口，“要是你爷爷知道我有事瞒着他，我这个管家可就做不成了。帮你撒谎，这个风险可是很大的。”
“爷爷要是知道你赌钱，你可就不只是做不成管家了。”
陆舒晴透过置物柜中间的缝隙，看向跪在客厅的陆宴晞。
他还是之前的姿势，腰杆直直的，即使跪着，即使病着，依旧像一棵傲然的松柏。
“两千万。”管家说：“你借我两千万，我就帮你撒这个谎。”
“不是你帮我撒谎，而是合作。”
陆舒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点出银行的余额给管家看。
“我只有两百万，借你这些，不要你利息，你慢慢还。行的话，咱俩合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我现在就走。”
管家考虑的时候，陆舒晴又道：“你知道我刚来愚城，不认识什么人，一下子借太多钱容易招人耳目。但我毕竟是爷爷的亲孙女，很快要嫁进钱家了，以后不会缺钱花。到时候你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我是感恩的人，会记着你的好。”
画饼没什么成本，先画个大饼出来，看能不能说动对方了。
陆宴晞努力去听两人的对话，但距离有点远，他们声音也放得太低了，实在听不见。
“现在转账。”管家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这次的合作。
陆舒晴输入何伯的账号，分两次转过去了一百万。
“有限额，剩下的明天再转给你。”
管家没有提出异议，只叮嘱：“你爷爷随时可能下来，小晞天亮了才能走。”
“好，我知道。”陆舒晴心里雀跃不已，“让小晞在沙发上休息就行。”
“我盯梢，你爷爷要是下来了，我提前告诉你们。”管家坐到了离楼梯口最近的高背椅上。
陆舒晴迫不及待地跑向陆宴晞，把他扶了起来，“快去沙发上躺着。”
“程舟给你支的招？”陆宴晞皱着眉，刚站起来时膝盖无法立马伸直，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撑在了陆舒晴身上。
陆舒晴抱住他，让他缓了一会儿。
“你让程舟过来。”陆宴晞嗓子如火烧，哑得不行。
陆舒晴：“你先躺下，我再去叫他。”
陆宴晞苦笑道：“姐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是胆子大了。”陆舒晴纠正他：“是有勇气了。”
陆宴晞能自己站着了，便松开了她，“有勇气了？”
“对啊，歌都是这样唱的。”陆舒晴面无表情地开了句玩笑：“爱真的需要勇气。”
陆宴晞却没笑，眼底涌动着沉沉如夜，深重如海的情愫。
姐姐是依旧爱着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