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白了白,嘴唇微张,又绝望地闭上。
村里人一直知道王翠家的状况,无非不是重男轻女。
对这个女儿百般地不喜欢,甚至把她当作奴婢来使唤。
可再怎么也是她自家的闺女啊!竟然拿自己的孩子遮掩大人犯的错。
这时另一条小道远远地走来一个魁梧的男人。
他眼睛似乎不太好,微眯着眼睛,大喊道:“老于,我来验货了,希望你这次的货真能比前两次好。”
老于走近了后,才发现王翠家门口拥堵了很多人。
他感觉气氛不对,干他这行的一向谨慎,于是他没做犹豫向回跑去。
村里人一听“货”,又瞧着那人的话语和行为举止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村长沉着脸当机立断,“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先关在牛棚等着我去报官!”
刚说完王翠和她丈夫就想逃,没跑几步就被村里的大汉给抓住了。
王翠愣了愣,想起儿子的前途,一下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我求你们……放过我儿子,他还小很聪明,以后一定能当大官,我们若是坐牢了,我儿子就没前途了……”
村长没有管王翠说了什么,依旧让汉子将几人押进牛棚里看管。
王翠像是发疯似的,被人拉扯着对着空气又打又踢,“以后我儿是大官,你们看不起我,以后通通被我儿砍头。”
“我儿以后是大官!”
后续王翠又说了什么疯言疯语,陆铖便没有注意了,抱着急救完的盛南栀回了李大夫家。
人还是昏迷着,他只好像之前那般,生生灌进去又摸着她细小脆弱的脖颈,辅助小团子喝下去。
可就算是这般,小团子的药也是吐出来的多喝去的少,只好多喂了一碗,才勉强达到药量。
盛南栀中途醒来过一次,像个小动物一般惊惶失措地看向周围,但意识依旧浅薄,很快就晕了过去。
直到真正地醒来时,刚好看见陆铖穿着一袭黑衣走了进来。
盛南栀用小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肉脸才回过神来,委屈地问道:“哥哥去哪儿?又想留栀栀一个人在家嘛,呜呜,周围都是坏人,哥哥我想快点回家了。”
小团子哭得眼睛鼻头都泛红,就像一个可口的点心一般,惹人心动。
陆铖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有些想摸盛南栀的头,可又很快忍住了。
“哥哥不走,是我的错,不该让栀栀一个人在家,哥哥会想办法地让栀栀快些回家。”
盛南栀包着眼泪点了点头,不知是喝药喝多了还是怎的,她总觉得陆铖身上有一股血腥气。
盛南栀的感觉没错,陆铖向来睚眦必报。
他潜入了牛棚将瘸腿男人另一只脚给废了,而王翠则让她切身体会了一次窒息挣扎的感觉。
瘸腿的男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而她的儿子胆小怯懦不敢反抗,眼睁睁地看着陆铖掐住王翠的脖颈。
在一个少年身上看见令人惧怕漠然。
王翠只感觉呼吸间的空气越来越少,喉咙里充满了铁锈味,眼睛只翻白眼,就当要晕厥过去时,陆铖放开了手。
冷冷地看着她,犹如地域里索命的使者。
王翠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瘫软,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陆铖的视线犹如悬在命脉上利剑,下一刻就能撕碎人的皮肉。
“窒息滋味怎样?你们不该惹她。”少年的声音很轻,可落在几人的耳中却分外煎熬刺耳。
随后他转身眼神淡淡地看着小胖子,就是随意一瞥,都让小胖子感觉浑身血液被冻住一般,无法流动。
小胖子脸被匕首划了两刀,右手被废,以后不论怎样都没有仕途了,毕竟朝廷不让容貌缺陷身体残疾的人为官。
“对你小小的惩罚罢了,是因为你前途已经绝无可能,未来生活的折磨比这有意思多了。”说完陆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地笑,转身离开了。
那冰冷阴鸷的模样在回到房间卸了下来,面部表情柔和不少。
小团子经过这一遭愈发没有安全感了,睡梦中常常被魇,实在是被折磨得直掉眼泪。
最后为了身体着想,陆铖躺在被窝外,带着软香气的被窝和小团子一同揽进了怀里。
哄人的方式虽然有些笨拙,可效果奇好,小团子起码能安然入睡了。
陆铖算了算时间,再过三日,等盛南栀身体好些了后,就带着小团子回相府。
若相府的人再找不到这,这般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团子需要更好的药。
既然那些黑衣人想抓盛南栀,那丞相府周围,甚至一些主路口必有黑衣人蹲守。虽一定也有相府的人寻着。
可敌人在明,我在暗,危险系数也很高,小团子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回去的路线得好好规划。
陆铖明明是一个觉少的人,脑中才谋划到一半,便有些困了。
或许是今日心情起伏太大,亦或许是怀着睡得像小猪的盛南栀。
第二日陆铖醒来后怀中的人还睡着,他才刚起身,小团子就惊恐地睁开眼睛,手抓住陆铖的手指。
即便有些睡眼惺忪,可也挣扎着睁开眼睛,说道:“哥哥去哪儿?”
“不走。”陆铖拍拍盛南栀的背。
哄着人继续睡了下去,才出去找了李大夫,一同给盛南栀煎药。
李大夫摆手说不用,可陆铖还是坚持与李大夫一起。
李大夫摸了摸白胡子,微眯眼觉,“半大点孩子还挺要强,心思也重。”
陆铖没有反驳,又细细地打听了回京的路线,才赶在小团子醒来时将药端回了房里。
或许是这一遭被吓着了,盛南栀每晚睡觉都会梦魇,眼下一片乌青。李大夫摇摇头,“女娃体弱,若再没有好药精细养着,会折损身体。”
陆铖垂了垂眼眸,思绪翻滚,最后沉沉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