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雪娘,如今才十四岁,还待字闺中呢。錀
她一个猛子就砸进了商霁的怀中,哭的十分委屈。
“六哥!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看到她这样,大嫂刘氏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
但脸色上,倒是比刚刚在云锦院中多了几分真诚和坦然。
杜景宜默默的站在一旁,这种时候,不是她能插进去胡乱说话的。
反而是与大嫂刘氏对看了一眼之时,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些探究之色。
只不过,有些话,不好当着商霁的面说,因此,二人都压下了心中所想。錀
商霁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家妹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他自十岁开始,就tຊ跟着外祖父一家投身军营之中,十多年来,都在刀枪剑戟的战火中厮杀。
很少有如此安稳的时刻。
因而,对于这个比他小许多的妹妹,他即便是心中有疼爱,也不知如何说,如何做才好。
只能用宽阔的肩膀,替她们抵挡住外来的一切恶念就是。
片刻后,和缓了语气就说道。
“六哥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定护着你安生嫁人就是。”錀
八小姐雪娘如今已是十四的人,虽然小小的就没了母亲,但长嫂如母。
大嫂刘氏这些年,时常在她身边照顾着,所以,她倒也不缺爱。
听到自家六哥如此说话,一下子就臊红了脸,头蒙得更深了,嘟囔着说道。
“六哥,取笑我呢!不与你玩儿了。”
说罢,还捶了他胸口几拳。
如此娇嗔的女儿家模样,倒是让杜景宜想起很多事情来。
她未嫁之前,在家中也会如此与父亲撒娇,这一晃,父女二人也都许久未见了。錀
当真是白驹过隙啊。
没注意,便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把商霁和雪娘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杜景宜有些尴尬的回看着兄妹二人,正准备开口解释呢,就见雪娘一脸明媚的凑了过来,对着杜景宜就落落大方的说道。
“六嫂威武,将二嫂说得脸都红了也接不上话,真痛快!”
小丫头如此“嫉恶如仇”,还真是商霁嫡亲的妹妹呢。
“呵呵,八妹见笑了。”錀
杜景宜平日里与大嫂刘氏和八妹雪娘都不算熟络,所以,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在这高门大院里头,她只想安稳养老,不想闹事生非。
因此,雪娘的话,她没接过去表态。
反而是雪娘,也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的,倒是亲密的挽了杜景宜的胳膊就说道。
“二嫂这人,最讨厌了,动不动就刻薄大嫂和平儿,我嘴笨,每次想回怼都说不过她,如今见六嫂如此厉害,我定要拜你为师,好好的学一学这嘴上功夫。”
而后就握了拳,在空中还作势的挥舞了几把。
“下次,她再口无遮拦的欺负大嫂,我就骂哭她!”錀
她这副有仇必报的模样,让大嫂刘氏有些头疼,但心中也多有宽慰。
毕竟也是自己一手照顾着长大的孩子,会如此维护她,自己当然高兴。
只是,女儿家家的,动不动就惹这些口舌之争做什么?
因而,她还是板了脸色就说道。
“雪娘,不得放肆。”
被她这么一呵斥,杜景宜注意到。
身旁的雪娘只是嘟囔了一下嘴,反倒是站在大嫂刘氏身旁的商知平,哆嗦了一下。錀
那模样,甚是害怕。
杜景宜面色上虽不显,但心里头却觉得不大好。
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孙,怎么会如此的怯懦呢?
不过是妇人的一句申斥罢了,怎的就会吓一跳。
不仅是杜景宜看到了,旁边的商霁自然也看到了,立刻就皱眉起来。
负手而立的样子,不自觉的散发出不少的冷意。
大约是感受了所有人的注视,那年近十三岁的商知平,将头低低的放着。錀
手指抓着衣襟的两旁,露出了紧张害怕的样子来。
大嫂刘氏见状,就忙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明明儿子都要高出她一个头了,但此刻却还似小的时候一样,躲在母亲身后,寻求安稳。
看到这里,商霁的眉眼更是上了些怒气,张口就打算说些什么。
结果却被旁边的杜景宜给悄无声息的扯了扯袖子,随后,她便将话给接了过去。
面色上带着和善,说话的时候却是对着大嫂刘氏。
“将军昨夜曾说,明日要带妾身回门,只是这礼我不知该如何备下才好,嫂嫂入门时间长,又是我们夫妇最信得过之人,还请嫂嫂帮着理一册礼单才是。”錀
她说这话,完全将话头给引开了。
倒是解了大嫂刘氏和侄儿商知平的尴尬。
听到所说之话,与自己无关,商知平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大嫂刘氏的心中也多有感激。
于是,看了一眼杜景宜,倒是也没说什么虚话,径直就讲道。
“你派人将单子送去拂秋院吧,我给你出出主意便是。”
“如此,就多谢嫂嫂了。”錀
杜景宜的态度客气,大嫂刘氏也没有什么拿乔的长辈做派。
只不过,在场这气氛略有些沉默,因此,大嫂刘氏也不欲多留,再次张口就说道。
“雪娘还要回去学女红,平儿也还有字帖没习完,我就先带他们回去了,六弟既然回来了,你与弟妹就好生过日子吧。”
“嫂嫂……”
商霁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大嫂刘氏给挥手打断了,径直拉了两人就走。
雪娘有几分不情不愿,而商知平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抬起头过。
看着他如此模样,商霁眼中既有生气,也有心痛。錀
等屋中只剩下他与杜景宜后,一挥拳就打碎了一个缠枝花的锦红宝瓶。
瓷片碎了一地。
也吓到了杜景宜身旁伺候的樱桃和骊珠。
杜景宜蹙眉,知她这位夫君是在生气,只是自己与他也不过才刚相处了一日而已,也不好张口去多嘴多舌的劝解些什么。
之所以刚刚会有那一扯衣袖之举,不过是心疼大嫂刘氏护子的反应罢了。
后宅之中,孀居的妇人有多难,她还是清楚的。
尤其还带了一个“惹眼”的嫡长孙。 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