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可谓是把田间地头争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做老人的睡在地上哭闹着,他们的子孙儿媳们也没闲着。
口里骂骂咧咧的就是说。
“国公府瞧不起穷亲戚。”
“个个都当我们是臭要饭的,随意打发。”
“好赖也是同根的祖宗,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词调,那做派,南门唱戏的角儿都没他们这水平。泣
眼见哭的哭,嚎的嚎,场面一度混乱。
商玉宽到底是不忍心,所以,着急看着几位叔父和婶娘,立刻就宽慰着说道。
“六郎不过是快嘴了一句,叔父婶娘们别难过了。”
可惜,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这几个倚老卖老多年的人,如何能停的下来。
杜景宜过门三年了,还是头一回瞧场面这么大的戏呢。
原以为自己家中,那些个不省心的亲戚就够烦人的了,没想到这高门大院的国公府里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有趣有趣。泣
眼中噙了些看戏的表情,尚且还没流露出来呢。
就被一旁的妇人给当头一棒的呵斥了。
“六弟妹可真是会做人媳妇的,自家的丈夫顶撞了长辈,惹下众怒,不见你规劝就算了,还站着看戏呢?也不说搀扶一把。”
说话的是个方脸寡相的妇人,乃是三房的嫡长孙媳妇儿。
若论排号,那便是商二郎的媳妇关氏。
她嫁进来也好几年了,足足生了三个大胖孙子。
因此在三房一脉也属于能说得上话之人。泣
她娘家也是商贾,但却不如杜家有钱。
早些年因着国公府的名声嫁进来的,可这些年,带来的嫁妆不是填了家中的窟窿,就是还了夫君的赌债累累。
因而,所剩无几了。
这才把目标盯在了那御赐的黄金万两之上。
没成想,祖父母出面竟然都折戟在了商霁手中,她自然是要寻个机会,把面子和里子都找回来的。
这乃是其一。
还有其二。泣
若说这府中,她最嫉恨的便是杜景宜了。
明明都是商贾之女,凭什么自己只能嫁普普通通的白丁商二郎。
还日日要给他收拾烂摊子,而杜景宜却可以嫁给国公府的小公爷。
如今还成了战功赫赫的骠骑大将军,致使她的身份也跟着愈发的尊贵起来。
因此,自杜景宜进门的那一天起,她人前人后的没少奚落。
这种时候跳出来,自然是想要给杜景宜个没脸,可惜,她却拿捏错了人。
杜景宜扬了笑脸,但眼神中却透着冷漠。泣
张口就回击道。
“二嫂嫂说笑了,我福薄,嫁入国公府的时候,正经的祖父祖母和婆母就过世了,原以为要伺候的长辈就公爹一个,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么大的一门亲等着呢,不过二嫂嫂,你这个嫡亲的孙媳妇不去搀扶,倒将过错都推在我这个隔了几房亲的人头上,可见是个有教养的呢。”
杜景宜从前很少理会这些人,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可今日当着商霁的面,她们在场的人是一招又一招的,想要踩她在脚底。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的杜景宜。
一句话怼的那关氏是满脸通红,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可有的瞧了。泣
韦夫人眯着眼,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六郎媳妇儿。
看样子,是个能说会道的。
大嫂刘氏则盯着杜景宜的背影,微微蹙眉,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同住在东苑三年了,她与杜景宜也有过几次交道。
但每每找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午歇,就是在捣鼓饭食,一副乐天知命笑嘻嘻的样子。
还以为她是个软乎脾气呢,却没想到,竟是带了刺儿的,自己倒是看走了眼。
而杜景宜的正牌夫君,商霁见此,眼中却多了几分痛快。泣
只不过这种赞赏一闪而过,再回头的时候满是愠怒,对着罗原就说道。
“既然两位叔tຊ祖父如此挂念,张口闭口的离不开,那我也就发回善心,罗原,叫人进来送二位叔祖父去守陵,十日后再归家!”
“是!”
院子中这一大群与他不对盘的亲戚们,他早就想收拾了。
只不过今日是接圣旨的好日子,不易见血。
所以干脆送去守陵,省得日日在耳旁聒噪的厉害。
本还在哭喊着的众人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个个面面相觑,最后都将求救的眼神落在了商玉宽头上。泣
可这儿子也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因此他也苦着脸呢。
而另一头的商霁,不欲跟他们在此事上多有纠葛。
转身走到了大嫂刘氏等人的面前,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抱拳躬身行礼就说道。
“大嫂,你先带平儿和雪娘回熙棠院吧,我与夫人去祠堂给母亲和大哥上柱香,便回去。”
他说的简单,但意思很是明白。
这满院上下,唯一能得他关照的,也就这三人。
至于其他的亲戚们,是要上吊还是要投井,亦或者是要碰柱,他都不在乎。泣
大嫂刘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商霁,颇为无奈的点点头。
随后对着商国公的方向,俯身行礼,转而就带着儿子还有小姑子离开,头也不回。
见此,商霁又走到了杜景宜身边。
他看了看一地的“亲戚”“长辈”们,众人立刻就歇了气。
还以为是不是会有其他的话要与他们说呢。
谁知下一句,商霁便抬头看了父亲商国公一眼,淡漠的说道。
“父亲,我与夫人还要去祠堂给母亲敬茶,就不多留了。”泣
而旁边的杜景宜也不愿沾染这些人和事,跟着行礼就说道。
“儿媳告退。”
说完这话,他们也脚步稳健的离开了正院。
眼见他们夫妇二人一甩袖子便扬长而去,那老几位,倒是彻底没了脸。
哭声还挂在嘴巴里呢,但却没了用。
韦夫人见状,只能是跟着哀叹一声就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这家当的松松垮垮,规矩也没立好。叔伯婶娘们快些起来吧,脏了衣服是小事,伤了身子才麻烦呢。” 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