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打算眯一会。
再醒来时,温晚吓了一大跳,自己在卧室里,而且只开了一个较暗的床头灯。
一不小心睡沉过去了。
温晚心里有个要跳出来的心思,自己不会是被陆晏抱进来的吧?
不然...梦游?
基本不可能。
元阿姨抱她?也不可能,元阿姨应该抱不动自己。
排除了几率更小的猜测,就只有那个几率更大的猜测了。
温晚起床蹦跶着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她的脚踝不可以沾水,但可以用袋子把左脚包起来然后冲澡。
不然两周不洗澡,温晚觉得她大概得是个发臭的死尸了。
今天不洗澡,她一会就睡不着了。
即使现在已经半夜了。
她的速度缓慢,于是洗澡也慢,动作也跟着慢。
洗完扯下浴巾披上,温晚蹦着出去。
好巧不巧的,手扶在洗手台上的手一滑,整个人顺着缓慢地摔倒在地上,为了自己不摔的太惨,温晚死死地拽着洗手台边缘不撒手。
但还是摔出了咚的一个声响。
“温晚,怎么了?”
陆晏刚从楼下上来,刚才忙完工作就下楼喝杯水。
她房间里的大动静在楼道里能听得见。
里面没人应。
门应该没被她从里面反锁,他打开门,又或者是急,他此刻不想深究也并未有深想的想法,看着床上没人,目光就落在了浴室门上。
“温晚。”
他的手落在敲门上,同时喊她的名字。
温晚摔下去的时候护着脚腕,直直地坐了下来,除了屁股没哪疼。
偏偏屁股最疼,疼的她溢出眼泪,撇着嘴想哭。
“陆晏。”她回应外面的声音。
“我摔倒了。”再次传来的声音明显带有哭腔。
温晚只是觉得眼下摔疼了想哭,所以委屈,听见他的声音就更委屈了。
本来是小委屈,但喜欢的人一关心就仿佛被放大了一倍。
下一秒,一向稳妥的男人问都没问就打开了门,偏偏温晚什么时候反锁过房间里的浴室门。
比如这次就没有。
他进门就看到在地上坐着的女孩。
温晚慌乱的把有点掉落的浴巾拉上来,没想到他会直接进来,耳朵瞬间红了。
“你....你出去。”温晚说话都有点急了。
陆晏把脸扭到一边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陆晏背对着那道门抬手捏了捏眉心,一直在平复心情,刚才他太急了所以都忘记征求她的同意才去开门。
“陆晏,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件睡衣?”浴室里温晚细如蚊子的声音响起。
她觉得,直觉知道他没走。
陆晏皱眉压下心里那股不知名的燥热,温声问:“哪件?”
“都可以。”细听她的回答里还有哭腔。
是摔疼了?还是因为他闯进去。
陆晏得不出答案。
门开了一条缝,衣服递了过去。
温晚把睡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想起那个帖子里网友说的,勾引,她立即给否认了,这可不适合她,还没勾引呢说不定自己就被羞死了。
刚出去就听见他的道歉。
“没看到,我闭眼了。”他解释道。
温晚咬唇:“嗯。”
“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开门,对不起。”
“嗯。”
“摔疼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温晚的鼻子又酸了。
屁股很疼的。
“嗯。”
“去医院检查一下行吗?”他问。
温晚吸吸鼻子:“不用,脚踝没事,我摔倒的时候护着它来着。”
“想哭是因为摔疼了还是因为我闯进去?”他直来直问。
温晚躺在床上扯被子蒙住脸,整个人都在被子里。
她闷闷的声音传来:“摔疼了。”
脑子里却都在想刚刚他推门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眼神只碰到一秒,然后她往上拉浴巾,而他闭眼把脸扭向一边。
即使他看到,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也没露什么,当时还有浴巾。
而且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他。
“陆晏,你进来是担心我吗?”
温晚在心里想,你说是的话,我就原谅你今天的莽撞。
他没考虑,直接答:“嗯,怕你摔疼了。”
听到响声就猜测她是摔倒了。
温晚在被子里抹了一把眼泪:“是摔疼了。”
她这几天好像运气特别差,左脚不能下地走路,刚才屁股还摔得生疼。
陆晏问她:“想喝水吗?”
“嗯。”
门打开又关上,不一会又被打开。
他把被子往下拉,女孩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元阿姨不在,他只能这样两次进入温晚的房间,一个女孩的房间。
“坐起来喝点水。”
她坐起来,干脆就着他的手喝水,而陆晏也没说什么。
温晚承认,她是在利用自己此刻处于弱势因此想在他身上摄取一点安慰,说难听点叫占他便宜。
他注意到女孩的头发。
皱眉道:“头发没吹干?”
“嗯。”温晚本来想出来穿上睡衣再去吹的,没想到意外来的太快。
“没吹干就往被子里钻,还蒙住头,不难受?”他这话像是训斥人,但声音似乎故意收着些,有点哄着的意思。
他把吹风机拿来,亲自上手给她吹头发。
温晚此刻觉得似乎刚才摔的那一下有了回报。
喜欢就是得到他的一点好处都觉得心情更上一层楼,而且更为之心动。
“谢谢。”他吹完,温晚说道。
“你第一次给女孩吹头发吗?”
“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弄疼你了?”
温晚扯了扯嘴角:“没。”
不仅没给女孩吹过,除了他自己的也没给男生吹过。
温晚重新躺下去。
然后手心多了块糖。
“好好休息。”
他把灯关上,同样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温晚握了握手心的糖。
他什么意思嘛。
摔疼了给她一颗糖哄?还是为他的莽撞推门而道歉,这是道歉跟着的礼品?
温晚无声的笑了下,他这是哄,还是无意识的觉得人难过了就吃颗糖,所以给她糖?
温晚拿起手机敲字:【他给我一颗糖是什么意思,前提是我摔倒了很疼,然后他给了我糖果。】
发到帖子上后就退出,把那颗糖放在一边睡觉。
陆晏很久没睡着,他的百度页面上还是那句刚才去倒水时搜的:女孩摔疼了怎么哄?
好多肉麻的话他讲不出来,所以听上面的第七条,拿糖哄,那上面说小孩吃这套,长大后的女孩也吃这套。
陆晏不知道对温晚管不管用,他却都这样做了。
此刻才觉得他一向很有分寸感的人,仿佛有点把握不好与温晚之间的分寸了。
他有想要越界的冲动,但此刻也只存留了一秒而已就被打破,退回原来的距离和位置。
不过是两人各取所需的结婚,只是站在了对方的虚位以待上面,可以发展莫须有的关系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他想不到答案。
因为昨晚的折腾,温晚这几天的睡眠都被打乱了,晚上一半时间用来睡觉,还有白天的上午醒不来。
关掉了两周的手机闹钟,仿佛睡眠比之前更好了。
“元阿姨,我好饿,”温晚在二楼往下喊道。
已经快到中午饭点时间。
她此刻撑在栏杆上,单脚着地。
却在沙发上看见了陆晏,此时此刻不可能出现在北墅的人。
以往的每天里,温晚在北墅见他的时间除了早上就是晚上,要么就是不见面。
他抬起头来,发现温晚跟他对视上后就移开了目光,脸上有些窘迫。
还穿着睡衣,脚下是拖鞋,脸上没妆,却比平常的淡妆好看很多。
陆晏把手边的杂志放下,上楼站定在她身旁。
“你怎么在?”温晚先是开口问。
“回来吃饭。”他说。
陆晏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午在公司就在想着,中午要回来吃饭。
仿佛有种东西在牵引着,他不想弄懂是什么。
“还疼吗?”
温晚立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昨天晚上自己摔的那一下。
“不疼了。”
吃饭时,温晚扒着碗里的饭,吃饱了就开始想找点事干呆在这。
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在北墅吃中午饭。
陆晏看了眼她自找无聊的样子,说道:“下午去医院换药。”
“嗯好。”她乖乖答应。
却再也问不出口你会跟我去吗这句话。
太冒昧了。
却听见他说:“下午我有个会,不陪你了。”
温晚低头,遮住眼里的落寞。
没问出口的问题就已经得到答案。
偏偏这个答案比不问还要残酷。
“好。”温晚又答。
三点钟,温晚被唐柠扶着坐进了车里。
这是陆晏的车,司机也是他的。
“看来没怎么样,你换药他都不来。”唐柠直接在车上说,司机也听得见。
不过没接话。
估计司机一头汗。
“两天而已,你要怎么样嘛!”温晚觉得她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就是如此了。
看来还真不适合追人。
又害怕又不敢主动的。
“你追的慢呢,那就慢点,反正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是拥有他的,继续攻陷!”
唐柠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晚回了她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高看我了。
还攻陷,温晚觉得自己现在连攻陷这两个字的层面都没够着。
在医院待到了四点半才完事,医生换药时温晚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此刻还在病床上坐着,左腿放在床上,不想单脚跳了,肯定会疼。
唐柠接到了她的信号,突然想跟陆晏发个消息让他来接自己的老婆。
可惜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陆晏没来,也并不是叫他过来他就会来的。
突然想看看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温晚,然后后悔现在对温晚的不理不问,换药都不来。
有这个可能吗?唐柠觉得会有。
“我抱动你是没问题,我主要怕我半路给你摔了,或者你介意司机抱你吗?”
侯旭站在病房门外听到这句话觉得后背有点凉。
这可是老板的太太。
即使俩人没感情,但也不是他能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