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程语丽脚步虚浮地进了门。
孟逸谦盯着手上的香,缓慢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他边说边朝着灵堂而去。
黑白照后面摆着漆黑入墨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
孟逸谦脚步一顿,视线缓缓望去。
下一秒,他呼吸停滞。
棺里躺着的,那张苍白冰冷睁着无神眼睛的脸,熟悉无比,是他娶了五年的妻子,爱了二十多年的人,是程语安!
程语丽的声音像毒药,刺的孟逸谦整个人摇摇欲坠,他踉跄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趴在棺缘上,拼命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语安怎么可能会死呢?”
明明他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他都后悔了,要回来跟她道歉的。
他知道错了。
“孟逸谦,语安瘦了那么的你没发现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生病都不知道吗?”程语丽又气又悲。
在孟逸谦的耳边质问。
孟逸谦有些恍惚地伸出那只颤抖不已的手抚向早已冰冷的脸:“语安,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她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脑海里突然间浮现起前些日子他抓着她的手,她似乎瘦了的模样。
孟逸谦心里一阵懊悔,眼眶早已红的不像话。
是他没注意,是他注意的语安的状态。
“语安,你起来好不好?”孟逸谦地捧住棺材里女人的侧脸,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却抵不过孟逸谦冰凉的内心。
程语丽看着这一幕没忍住红了眼眶,她吸着鼻子继续开口:“语安一身血倒在雪地里的时候,还在想着你,不想让出任务的你为她分心。”
“孟逸谦,你真对不起语安的真心。”
“她甚至是连葬礼都不愿意办,可凭什么你要活的这么自在,我偏偏就要让你知道语安死的多痛苦!”
程语丽知道孟逸谦有苦衷,可这都比不了她死去的妹妹。
在死之前还要考虑自己的未来。
孟逸谦手僵在原地,冻的通红,可他似乎没有知觉一样继续抚摸着死去程语安的脸:“语安,你别骗我了,起来好不好?”
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的语安真的不在了。
“孟逸谦,是我的孩子没了,你还要偏袒别的孩子,你有心吗!”
脑海里出现那日程语安质问自己的画面,孟逸谦腿脚又软了几分,差点栽在地上。
他的眼里缓缓落下眼泪。
“语安,我知道错了,你起来骂我打我好不好?”孟逸谦的手缓缓往下移,握紧了那只剩骨头的手。
心狠狠地颤抖了两下,下一秒像是被撕裂成几瓣一样,汩汩冒血。
“语安,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怪我识人不清,我想跟你道歉,你为什么不起来看我一眼?”孟逸谦再也坚持不住,滑落在棺材旁,紧紧地贴着那副棺材。
程语丽流着泪摇头进了屋子。
这天本已经停了雪,可下一秒,雪花像气泡一样大地飘落了下来。
很快,孟逸谦头上就雪白一片,像是亲自在为程语安吊丧一样。
“盖上,盖上。”
屋子里突然间出现几个抬着棺材盖的人,惊的孟逸谦下意识地站起来,可腿软又僵硬,他根本站不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他艰难地靠着棺材往上爬。
却被几个男人拉开:“孟团长,出殡时间到了,得盖棺了。”
孟逸谦整个人傻在原地:“不,不,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不能盖棺!”
这一盖棺,他就再也见不到语安了,是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孟逸谦下意识地就要靠近棺材,可那群人无比迅速,一个棺材盖瞬间就合了上去。
严丝合缝,他连最后一眼都没瞧见,就被钉上了钉子。
孟逸谦踉跄摇头,脑袋变得昏沉起来,他眨着肿胀的双眼:“不,不可以!”
可人却径直朝着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