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晏姨很精心地打量这棵树却又在初秋之际看到它结不出果子无奈的神情时,她脑子里总会冒出来那句曾经学过的诗: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她猜想这别墅的主人——她的老公许是在那年痛失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才会选择在庭院种一棵枇杷树。
晏姨曾经很隐晦地说过一次,她搬过来的那年,恰逢她老公家中巨变,家中非但有人过世,还有人要常年都要被疾病缠绕。
她还记得,晏姨那天说完这些以后,神情悲痛地对着枇杷树叹着气,然后,她就听到晏姨说了真是造孽四个字。
时至今日,她已经住在家里快六年了,可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一切都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生平第一次沮丧地想,会不会她就算住在这里家里到死也不不可能见到她老公呢?
还有,她的肚子里,现在真的有个宝宝吗?
头疼地闭了闭眼,可脑子里却现出程俏俏下午在咖啡厅莫名其妙的说的那些话。
她觉得程俏俏是认识她的,至少应该是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情的可下午却是不管她怎么逼问,程俏俏都什么都不说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让她的保镖把她送回了这里,并且还凶巴巴地警告她说,让她一定千万不要去医院打胎,要她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然她就一定会跑到她的学校去闹!
为此,陆静好差点儿跟她在路上打起来。
嗡嗡地两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陆静好发过来的微信。
【念念,你不要害怕,明天我会带你去医院检查的,那个程俏俏,我很快会让我小舅舅查出来她是什么来路的,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仁惠医院见。】
看着这条微信,宋念念的心尖暖了又暖,编辑好文字,还未点击发送,陆静好就又发过来一条微信。
【宝贝,你心里千万不要有什么负担,这只是个意外,你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你老公的,相信我,依我写小说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娶你的目的并不单纯,就算是不图你的肾,也不图你的肝,他将来一定也会要你点别的什么东西,所以,姑娘,把你的腰杆给我挺直了,万事都有我呢,我不行,咱还有我小舅舅呢!不要怕啊!】
“……”这可真是亲闺蜜啊!
宋念念长叹一口气,望着高高大大的枇杷树,又一次是觉得陆静好的脑洞开得太大。
末了,她又神经质地想,那位帅大,哦,不,是那个老禽兽,既然已经知道她怀孕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下午程俏俏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真是快要吓死了,她也以为那老禽兽会立马赶过来逼她去医院检查的。
结果,竟是……
唉!
想那个人渣做什么?
就当是第一次被狗咬了,然后不小心又悲催的发炎了!
次日一大早宋念念就在陆静好的陪同下去了仁惠医院,一并和陆静好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据说是她小舅舅家里的老佣人,以前当过月嫂,特别地会照顾产妇。
很快,检查的结果就出来了,尿检和B超的结果都显示宋念念并没有怀孕,只是吃了避孕药的缘故,导致姨妈推迟了。
至于闻到红豆酥的香味吐了,医生推断她可能是前几天重感冒刚痊愈胃口的关系。
得知结果以后,俩二傻抱在一起开心地原地转了好几圈,“我就说都吃了避孕药了怎么可能还会怀孕?看来电视剧里的一些情节不是不可信的,念念,咱们去吃火锅庆祝一下吧,我请客!”
“嗯!”宋念念眉眼弯着点点头,“去吃火锅可以,不过这次我请客!”
“还是我请吧!”陆静好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来,洋洋得意地冲她得瑟道,“我小舅舅今早给了我一张十万的支票,说是快到我的生日了,让我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宋念念……
想问问这小舅舅还缺不缺外甥女?
她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什么,诧异地看向陆静好,“好好,你什么时候和你小舅舅关系这么好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我现在也很讨厌他啊!”陆静好说着,眼神不自觉地躲闪了没太敢看宋念念,“可谁让他太有钱呢?就是再讨厌,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得适当地顺着他一点啊,不然怎么买心仪的包包,你说是不是?”
宋念念一想觉得也有点道理,裤袋里的手机这时忽然响了起来,是特定的属于晏姨的铃声。
“喂,晏姨!”她接下来,甜甜地叫了声。
“念念,你现在在哪里?”那端晏姨说着,声音一下变得很低又很凝重,“你现在快点回家里一趟吧,夫人从英国回来了!”
“夫人?”宋念念一脸懵逼,“什么夫人?”
“……”那端,晏姨定了两秒才回复她说,“夫人就是先生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婆婆!”
“……”
宋念念宛如傻住了一般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好几天都没能缓过来神,半分钟后,她才找回点理智,“我的婆婆?”
要不是身边还有陆静好站着,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会想也不带想的直接问她一句,我竟然有婆婆?
“是的!”晏姨沉沉地应了声,“夫人已经到家了,念念,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
回茉莉园的车上。
“淡定,淡定,念念,你先淡定,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呢?你先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一路上,不管陆静好怎么地安慰,宋念念的一颗心还是稳不下来,她急得头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后背都湿透了,她如坐针毡,“她一定是知道我在外面跟男人乱来才回来的,六年都查无音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回来?好好,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她回来了,我老公一定也要回来了,这样一个残破的我要怎么见他?我爱了他六年了,第一次刚给了那个老禽兽他就要回来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