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筝从杂物间找出与一个空玻璃瓶,拿着刀,游魂一般走进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瘦弱不堪,滑稽的如同一个乞丐。
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有个鲜活的人样吧……
那时候霍寒年也许是爱过她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应该只剩下厌恶了。
回忆再次给了乔筝心口重重一击,痛的她落下了泪。
她拿起刀,朝左臂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顺时流了下来,滴进玻璃瓶中。
乔筝舌抵着上颚,痛意直入大脑,却无比贪恋这种让她心平静下来的感觉。
她嚅动着苍白的薄唇:“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你们……”
楼下安静极了,书房中的霍寒年反而安不下心。
他烦躁地丢开文件,起身下了楼。
餐桌上的狼藉引得他皱起了眉,而乔筝却消失了。
“乔筝!”霍寒年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眸光一暗,视线放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霍寒年走过去用力地敲着门:“我的话你当做耳旁风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霍寒年隐隐有些不安,他扭了扭把手,被锁了。
乔筝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在他脑子里闪过,她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
霍寒年神情一醒,以肩撞门,数下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洗手台的水流了一地,瘫倒在地的乔筝让他心陡然一揪:“乔筝!”
霍寒年飞快地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乔筝,你醒醒!”
乔筝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被火燎过的枯原,苍凉而悲戚。
霍寒年喉间像是哽着什么让他难以张口的东西,连同心都发闷起来。
“你不开心吗?”乔筝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霍寒年一怔。
乔筝却好像是真的疑惑不解:“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怎么不笑?”
这个问题直直扎进霍寒年心里。
他紧了紧牙关,想透过她的脸去想顾心妍。
他是为了顾心妍的心脏才留乔筝在身边,而这个女人就是害死顾心妍罪魁祸首。
每想一次,他的心便能更狠铱驊一分:“乔筝,你想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吗?”
乔筝长睫抖了抖。
她怎么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霍寒年就开始这么对她了。
他还想要怎么诛她的心?
霍寒年神情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而后他又走回来,漠然睨着乔筝:“我会让你知道,就算你出了院,也只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大厅又只剩下乔筝一人,她缓缓卷起袖子,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像是看到了心上的口子。
冰冷冷的客厅静得吓人,似乎没了活人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进了黑发中。
次日一早。
霍寒年毫不怜惜地将乔筝拉进车里。
触及乔筝伤口之时,她不由闷哼了一声,霍寒年紧绷着脸,手上力道却不由小了些。
行驶的车上,二人各怀心思地看着窗外。
霍寒年看着车窗反光中乔筝的侧脸,心中竟觉五味杂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憔悴沉默了,从前的她虽然话不多,却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乔筝目光却凝聚车窗外在飞速而过的车辆。
她不禁想,要是打开车门跳下去,这样快的车速,是不是能一瞬就死掉,连痛都感觉不到?
车停在一处小户公寓前。
乔筝又被霍寒年扯着进了房。
在走进房子那一刹,她没有焦距的眼眸骤然紧缩。
只见墙上贴满了江父死亡的报纸,电视里播的是江父死亡的新闻,而桌上摆满了乔筝一家的黑白照。
破产,倒闭,自杀,跳楼……
那一个个的字眼在她面前放大,父亲死时的样子又一次在她眼前重演!
乔筝身形战栗,仓皇的转头想要寻求霍寒年的帮助。
却听霍寒年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