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纪妍
简介:至于死去的白氏,除了扬州娘家人来,隆重操办了出殡之事,哭了一场之外,便再也无人提起了。三个月之后,贺氏便顺理成章的进了靖安侯府的门。贺氏进门时,纪妍才三个月,自然什么也不懂。这些年,贺氏待她极好,甚至隐隐胜过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纪妍也信赖贺氏,母亲留下的嫁妆、铺子,这些年一直都是贺氏在打理着。母亲当初的事情,她大略也听过,只觉得遗憾,也觉得母亲命苦。她并未见过母亲,也无人在她跟前提起,她
她凤眸之中,除了疑惑,并无旁的任何情绪。
景翎教导她,处事定要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才能叫人瞧不出她心中所想,才好掌握先机。
但实则,她已然起了疑心,她知道,周羡如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她眼前的母亲,并非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是继母。
继母贺佩蓉,是太师府的姑娘,自也是名门望族。
按说,以贺氏的身份,是不必做人续弦的,但贺氏的情形又有所不同。
贺氏与纪妍的父亲纪诚打小便认得,可谓青梅竹马。
纪诚生的俊秀过人,年少时得帝京城里许多姑娘的爱慕,贺氏便是其中之一,两人可谓情投意合。
只可惜的纪诚是个不争气,科考两次都不曾能中举,加之又是家中幼子,继承侯位无望。
眼看着贺氏年纪已然不小了。
当时,贺太师贵为当今圣上的太傅,自然看不上烂泥扶不上墙的纪诚,便做主将女儿嫁给了与他平起平坐的王太保的嫡子。
在大渊,嫁娶自然是要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氏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哭着上了花轿。
纪诚见娶不着心上人,便心灰意冷了,也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之下,娶了扬州巨贾白家的女儿白月,也就是纪妍的生母。
原本,事情到此已然算是结束了,贺氏与纪诚本也不该再有交集,可孰知王家这嫡子竟是个短命的,成亲不过一年多,便得了急症而亡,连个孩子都不曾来得及留下。
而此时,嫁进靖安侯府的白氏已然生下了儿子纪瑾。
纪诚原本已然对贺氏死了心,这一年来与白氏新婚燕尔,对白氏也算是温柔小意。
可贺氏本是他的心上人,原本就铭记在心,如今年纪轻轻的守了寡,外头各种流言蜚语说她命硬,克死了夫君,贺氏成日以泪洗面。
他心中记挂,忍不住去探望,又不免心生怜惜。
他们两人原本心里头就都有彼此,如此一来二去的,有些事便顺理成章了。
可纪诚已然娶妻,儿子都已经落了地,白家虽只是商贾之家,可财力惊人,加之又有家中长辈压制着,不是他纪诚说休就休的。
后来,纪诚想方设法在外头置了个宅子,将贺氏娶为了平妻。
事情是大操大办的,但纪诚却没能露脸,城中人也只得知贺氏再次嫁人为妻,却不知所嫁何人。
这稀奇事传遍了帝京城,贺家也没人出来说什么,喜事是正月底办的,年底贺氏就得了个女儿。
人们议论的久了,也就不稀奇了,慢慢将此事搁置了。
四年间,贺氏得了两女一男。
在贺氏的儿子出生月余之时,靖安侯府的白氏有孕七个余月,仓促生产,血崩而亡。
白氏所生的不足月的女婴,便是纪妍。
白氏去世之后,帝京城中人才得知,娶贺氏为妻的不是旁人,正是靖安侯府的小少爷纪诚。
一时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纪诚情深的,有说贺氏忍辱负重的,还有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至于那些难听的话,并无人敢提。
毕竟这两家一家是靖安侯府,一家是太师府,哪是他们能胡乱编排的?私底下还要悄声说呢,更别说明面上!
至于死去的白氏,除了扬州娘家人来,隆重操办了出殡之事,哭了一场之外,便再也无人提起了。
三个月之后,贺氏便顺理成章的进了靖安侯府的门。
贺氏进门时,纪妍才三个月,自然什么也不懂。
这些年,贺氏待她极好,甚至隐隐胜过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纪妍也信赖贺氏,母亲留下的嫁妆、铺子,这些年一直都是贺氏在打理着。
母亲当初的事情,她大略也听过,只觉得遗憾,也觉得母亲命苦。
她并未见过母亲,也无人在她跟前提起,她小时候曾追问过祖母同大伯母几回,问她们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祖母只说她母亲是极温柔懂礼之人,大伯母倒是说等她大一些,便细细说与她听。
她也私底下问过奶娘张嬷嬷,但张嬷嬷却摇头说来的时候,夫人便已经不在了。
她问了几回无果,后来也便不再问了,然对母亲的向往却一直深埋在心间,每年逢清明、中元,她也会用心的给母亲叠些金银元宝,以寄哀思。
且她的生辰便是母亲的难日,是以,她是从不过生辰的。
这几年她功课繁忙,也不曾再想起纠缠大人们问关于母亲的事了。
不过,继母平日贺氏对她精心呵护,疼爱有加,她心里也是拿贺氏当成了半个亲娘一般的,从未疑心过贺氏有什么坏心。
至于她那嫡亲的兄长纪瑾,一直在扬州外祖家那处的书院求学,并不大回帝京来。
眼下,周羡如突然提起母亲的事,还话中有话,事情似乎不简单。
她忽然想起,周羡如的母亲与贺氏从未出嫁时便是要好的手帕交,周羡如这么说,想是听到了些什么?
周羡如笑望着她连连摇头:“你果真不知道,真是可怜可叹啊!”
纪妍凤眸微微转了转,轻笑道:“我虽不是我母亲亲生,但我母亲待我胜似亲生,你休想信口胡诌,挑唆我们母女之情。”
她说罢了,转身便去。
她不曾与周羡如相处过,只大致知晓周羡如的性子。
大将军府的嫡女,总也算得上虎父无犬女,周羡如在家中自幼得宠,处事虽不说是直来直去,但手段都算是光明磊落的,性子也直爽。
她估摸着,这会儿她若是追问,周羡如定然拿乔不说。
但她转身就走,以周羡如好胜的性子,定然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果然,她才走了不过两步,便听周羡如开口了。
“你不会真以为,你亲生母亲好端端的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早产血崩而亡吧?”周羡如又跟了几步,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
纪妍不理会她,只往前走。
“你母亲生你头一日,是八月中秋,她用了晚饭去集市上看花灯,却见了红叫人抬着回了靖安侯府,血流了一路,过了子时生下了你。”周羡如见她不理,又往前跟了几步,口中不停的说着:“你难道就不好奇,她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瞧花灯时,到底遇见了什么才会那样?”
纪妍站住了脚,听这话的意思,娘的死是另有隐情吗?
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了周羡如瞧出她的迫切,再不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