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阮星晚什么都没说,可霍时洲偏偏就懂了她的心思。
心里像是千千万万根针在扎,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垂下眼,看着那道内嵌的门槛,却怎么也不敢抬脚跨过去。
病房里外,像是有无形的屏障将他和阮星晚彻底分割开来。
里面是决意向前走的阮星晚。
外面是执念过去不肯放手的自己。
霍时洲眼眶发烫,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抬头,定定看向阮星晚。
“星晚,我知道错了。”
这样的他,比以往每一次认错都来的真心。
阮星晚看着,心里也酸涩不已。
她勾了勾唇角:“霍时洲,你不该是曾经的我。”
他应该意气风发,应该干脆利落,唯独不该是这样,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落寞。
她十七岁就认定的少年,永远站在山花烂漫处。
阮星晚朝他伸出手:“难为你跑了这么远,饺子给我,以后别来了。”
她平静的不可思议,也柔和的不可思议,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让霍时洲无比难受。
他对阮星晚再了解不过,这样的温和有礼,独对外人所有。
可他没办法拒绝阮星晚的任何要求。
霍时洲沉默着走到她面前,摆好餐桌,将东西一样样放在上面,还贴心的帮她拔干净筷子的木刺。
一如当年。
阮星晚也自然的捏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塞入口中,混着忍了许久的酸涩生生咽了下去。
难受的眼睛都红了。
果然,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霍时洲紧张的问:“怎么了?”
阮星晚笑笑:“有点被醋酸到了。”
霍时洲一时失语,他看着桌上根本没开封的醋盒,指尖轻颤。
再抬头,他也笑:“吃了这么多年饺子,你还是没能接受醋。”
就在两人气氛逐渐趋于融洽时,门口响起姜清歌怒气冲冲的声音。
“霍时洲,你怎么在这里!”
霍时洲一转头,就见姜清歌一副披上战甲气势汹汹的走到阮星晚身边,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在自己身上。
他难Zꓶ得平心静气:“姜小姐,我是来看星晚的。”
姜清歌张嘴就像反驳,却感觉手臂被一股力道拉了拉,她下意识低头,却对上阮星晚温柔平和的眼:“姜姜,他说的没错。”
姜清歌瞪大了眼,她看着阮星晚,满心的‘我能不能撬开她脑子看看传说中的恋爱脑长什么样’的想法。
阮星晚奇妙的意会到她的意思,一时间眼里闪出嗔怪。
霍时洲在一旁看不懂两人的互动,却捕捉到阮星晚眼中那种灵动鲜活。
他心里一颤,有多久没见过阮星晚这副模样了?
一直以来,是他将星晚自由的灵魂囚禁在方寸之地,自私让她只因自己枯萎,让她彻底失去了体会美好的能力……
霍时洲恍然惊觉,他跟阮星ᴸᵛᶻᴴᴼᵁ晚好像只有头几年有过快乐,后来,他便不在乎阮星晚如何了。
他们的世界,他幼稚的拉了其他人入局。
可他忘了,阮星晚也有退出的权利。
现在,他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只是他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阮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