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檐下串灯闪烁,渐明渐灭,呼吸般闪烁。礇
后院被大灯照得通明,偶尔传来几声绵绵的笑声,冰冷的宅子似注入了温度。
冯止端着一杯茶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人狗温馨的一幕。
薄唇轻闭,镜片折射出他眼神中的柔意。
张妈站在冯澄旁边,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小姐回来后,家里都没那么冷清了,豆豆也变活跃了许多。”
冯澄笑容敛了几分,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爸妈频繁出差,家里就她和小叔两个人。
小叔工作也忙,不过即便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接她上下学,带她一起出去玩。礇
她出国后,家里就剩小叔一个人,有时候打电话给他问候几句,电话里都能听到客厅里的回声。
算算年纪,小叔都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他找女朋友,也没有成家的打算。
听说爷爷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他不满意,为此还闹了一场。
小叔心里什么想法,她不知道,一问就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合。”
冯澄把球给了张妈,“张姨,你陪豆豆玩会。”
狗子见冯澄进了屋,意兴阑珊,连扔来的球都不捡了,急冲冲地跟了上去,生怕她会离开似的。
冯澄无奈地看了狗子一眼,“真是个粘人精啊。”礇
冯止转过了身来。
客厅冷光灯将他的俊脸衬得皙白,浅色衬衫隐隐勾勒出健硕的肌腱,透出的一股深沉的气质,像醇厚的酒。
冯家的基因很迷,也很优异,平等地赋予了每个男人智tຊ商和高颜值。
然而,在冯澄看来,不管是从气质还是性格来说,小叔都不像是一个冯家人。
许是因为他带眼镜的缘故,容易让人产生这种错觉。
“有空吗。”
冯止轻提唇角,笑容浅淡,“终于想起来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了?”礇
冯澄向他走了过去,跟着他在沙发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眼睛度数多高了?”
不等人应声,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硬生生打断了两人刚开始闲聊的气氛。
冯澄起身,找出了手机。
见到屏幕上的名字,她的身形顿了顿,随后握紧手机,对她小叔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在冯止的注视下,她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接。
狗子也随之跟了上去。
冯澄把手机举到耳边,喊了对方一声:“沈岐哥。”礇
“还没回来吗?”清磁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她的耳边。
冯澄背倚在柱子上,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现在在家,不在酒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头静了几秒,回了一句:“没事。”
冯澄微怔。
这……
打电话给她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没事,她一点也不信。
想起下午热搜一事,她试探问道:“沈岐哥,群芳厅的人没找你麻烦吧?”礇
“没有。”
没有就好。
冯澄思量了一会,终究还是没跟他提起她的身份一事,最终草草挂了电话。
她是冯家人的身份,不管他知与不知,都不重要。
但只要他开口问起,她便不会有任何隐瞒。
酒店走廊上,沈岐手里正提着一盒小蛋糕伫立在她的房门口,落寞随着天花板上的光铺开。
沉默片刻,他转头回了自己的屋。礇
冯澄回到客厅时,便感受到些许锋芒落在她的身上。
“谁的电话?”冯止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像查岗一样,质问。
冯澄带着狗子在他的身旁坐下,平静地道:“沈岐的。”
说得光明正大,她也不想偷偷摸摸的。
而这落在冯止的眼里,像是在堂而皇之地跟他作对。
冯止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一点也没有把我跟你说的话放在眼里。”
他是咬着字说出来的,尽管语速缓慢,怒意一望而知。礇
冯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团,“你为什么对他意见这么大?”
“我是对他意见大吗,我是为你的态度。”
冯澄赌气地把脸撇向了一边,“从我踏进这个屋起,你就开始给我使脸色,从鸡蛋里面挑骨头,在你眼里,我浑身上下哪哪都是错,既然你看我不顺眼,我以后不回来就是了,省得让您见了心烦。”
“你敢。”
冯止显见动了怒,下颌线紧紧绷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冯澄,深沉如墨的眸子似卷起了狂风暴雨。
冯澄双拳紧了紧,不敢去看他的脸色,“我跟谁交朋友,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把话放下,她已不管他是什么神色,起身,把狗子送回了它的窝,一个人上了楼。礇
客厅一片死寂,张妈路过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冷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张妈热了一杯牛奶,正要往楼上送,却被冯止叫住。
张妈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劝道:“小叔子,小姐刚回来,……”
“我知道。”冯止从她手里接过牛奶,漠然转身,抬步上了台阶。
房门关着,冯止敲了一下门,耐心地在门口等着。
经冷静,他的情绪早已稳定了下来。礇
只是在等一个缓解关系的契机。
门一开,就见冯澄穿了一件纯色睡裙出现在门口。
两只白皙细腻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缠着的纱布没有任何遮挡,分外显眼。
见到冯止出现在门口时,冯澄眼眸垂了下来,静静地站着他面前,不说话。
冯止沉了一口气,抬起她的手臂看了一眼。
纱布是干燥,没碰到水,看得出来她护得很好。
“伤口会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礇
冯澄没抬头,也没作任何回应。
冯止无可奈何,把牛奶递给她,轻声哄道:“把牛奶喝了。”
冯澄接过杯子,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全部喝完,把空杯子还给了他。
“小叔道歉的诚意我收到了,没别的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把门一关,把他隔绝在外。
“给惯的。”冯止眉头蹙了蹙,拿着杯子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