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1日,天气晴。
回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只有一个季度那么长,却经历了很多事。
赵凌霜死了、何慧芳疯了、二十八岁的我还是未成年、和喜欢的人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上个月拍了一组古风照片,定格了我最美的十七岁。
众生相残,殊途同归。
芸芸众生中,也许我只是一滴水,但一滴水也可以汇入最奔腾的河流,与其他志同道合的水滴拧成一股浪,拍击着岸上的礁石,为壮丽的山河奏响乐章。
总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也将成为最好的自己。”
秦笙写完今日份的日记,收起了小本本。
“芜湖,好煽情的文字,果然人一到了晚上就容易发癫。”
写完试卷后,秦笙拿掉耳朵里的棉球,又拿出刚刚用过的日记本,第一页就是刚刚写的日记,前面还有一些细碎的粉末以及撕完没处理干净的毛边。
秦笙捏着那一页纸,撕啦一声扯掉了。
日记这种东西,就和QQ空间里伤感文字一样,留下了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黑历史。写过之后,它的价值就已经发挥完了,也没有一直存在的必要了。
“小贱人,没听到我在叫你吗?”何慧芳和丧尸一样,趴在外面挠门,“秦笙,你是死了吗?”
秦笙关了灯,没有理何慧芳,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
高中时候是她睡眠质量最好的几年,每天累得要死,成日里昏昏欲睡,就算外面下刀子也吵不醒她。
何慧芳又在门口转悠了一会,把一身的疯劲儿都发泄出去后,一天的运动量也算是达标了。见秦笙压根不理她,也没继续折腾,于是回卧室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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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纪年公馆。
陆衍窝在书房的沙发上,看完了最新一期的动物世界。
这些原始又真实的画面,或平和或野性,都为他浮躁的内心带来了难得的平静。关掉投影后,陆衍的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班级群里有一首陈宏洋分享的歌,说是要作为晚会表演的合唱曲目。
十点之后,有两个新人被拉进了群聊,一个红包炸开了话茬,紧接着又是九十九加的盖楼。
阮静雪那边对陆衍发出了好友申请,但他看到备注消息后并没有通过。
陆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孩子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大城市娇养的富家小姐,什么学习资源和好的环境没有,为什么要转到这个小县城里来。
秦笙又有好几天没给他发消息了,连问物理题这种说辞都不愿意编出来找他了。
“没良心的,说不让追就真不追了么?”
还说什么爱他爱得要生要死。
还说什么没有他活不了。
骗子。
他曾在心里铸造了坚实的壁垒,可一旦情感出现破口,思念就像洪水冲破堤坝。
陆衍脑海中响起了秦笙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秦笙说,“最开始我以为真心可以换真心,只要对别人好,就能可以收获别人的爱。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人要先学会爱自己。”
秦笙说,“后来我把自己封闭起来,用冷漠抵挡外界的伤害,就和你现在一样。”
秦笙说,“我也是被一些个性小说看坏了脑子。”她装成了忧郁的样子,模仿着女主角受伤黑化的神情,“既然世人痛恨我,那么我也谁都不爱。既然三界都想要我死,那我就毁了三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笙捶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三界的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哪有时间管你啊。”
陆衍......
秦笙又说,“最后的最后,我又意识到,人还是需要爱的。总不能因为被伤害过,就排斥所有对你好的人吧。
既要横眉冷对那些恶人,也要用善意去接受爱你的人。
这世上有变态、有杀人狂魔、又天生暴戾的畜生。也有为黑夜点灯、为严寒披衣的善良人。我们需要的,是拥有分辨善恶的能力。”
秦笙又说,“更何况,这世上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所以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讨厌你呢。
就拿丁秋迎之前欺负我的事来说,那些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真的都在我的黑名单里吗?或许他们当时也和我一样迷茫和害怕。
当丁秋迎的影响力比我更大,周围的人就会屈从于她,觉得她的行为是对的。这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年纪小、没有辨别对错的能力。
于是随波逐流,于是人云亦云。
所以啊,这个世界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别对它彻底丧失希望。
要给自己铸造坚固的铠甲,而不是遮天蔽日的龟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睡前,陆衍分享了一首歌给秦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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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
晚间的十分钟,陈宏洋组织同学大合唱。
高潮部分,合唱的声音更宏亮了,“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第一遍合唱结束后,杨铭推门进了教室。
“这是干什么呢?你们怎么不上晚自习。”
“杨老师,我们在练合唱。”陈宏洋与老杨对视一眼,“就是为校庆晚会准备的那个班级节目。”
“哦,不用了。”杨铭叫陈宏洋回自己的座位去,“阮静雪报名了节目表演,小提琴独奏。”
祁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搞这么傻的合唱了。”
底下有人说,“小提tຊ琴独奏啊,静雪也太厉害了。”
也有人说,“已经报名了不早说,害得我们练这么久。”
“就是就是,显得我们和小丑一样,她自己出风头。”
“又没耽误几分钟。”丁秋迎反驳,“再说了,静雪又不是故意的,也没规定一个班只能出一个节目,你们乐意唱也可以唱啊。”
黎曼曼白丁秋迎一眼,“狗腿子。”
阮静雪全程没有说话,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就好像这事与她无关一样。
“笙笙。”黎曼曼拍了一下秦笙,“你有没有觉得阮静雪这个人,有点傻逼。”
“丁秋迎不是说她不是故意的么。”
“屁嘞。”黎曼曼反驳,“昨天班长在群里发表演曲目,她是瞎了么,怎么会没有看到,为什么也不知会一声。”
秦笙噗呲一笑,“你昨天不是还吃了人家的冰激凌。”
“一码归一码。”黎曼曼瞪了阮静雪一眼,“颠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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