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啊礼多人不怪~”
过年的超市，一直循环着神曲。
田语观察着来往的每一个人，有三口之家出来疯狂采购的，有过年见父母挑礼的，还有给孩子买遥控玩具的，各自的表情丰富多彩。
在这里的日子，作为一个旁观者，让她感受到了难得的轻松。
除夕那天，超市还给值班的员工特地准备了年夜饭。
晚饭期间，孙姨看着搬运牛奶的田语，喊着一起去了附近饭店。
路上，孙姨主动和她解释着：“这是超市传统，年三十的时候大家都轮流去把年夜饭吃了。”
“孙姨，你不回家吃年夜饭吗？”
“我一个人过呢，前几年离婚了，孩子跟着他爸，你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回家吃呢？”
田语不知道怎么给个合理的解释，半天没答上来，孙姨主动说道：“咳，没事，咱们一起过年！”说着，她主动挽着田语的肩膀，田语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温暖。
饭店包厢有五个圆桌，其他部门的已经有人喝得通红，也留着几桌还没开席的。
田语跟着孙姨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大家欢声笑语地聊天。
“小语，你多吃点，难得有这么小的同事和我们一起吃。”桌上卖米区域的林叔说到。
孙姨微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小语平时话也不多，默默干活，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田语干了一天活也饿，大口吃着满桌美食。
饭桌上，听着大家聊天，原来林叔有个脑瘫的儿子，他只得多干点活，补家里开销。
孙姨一个人在外边租着房子，每年年夜饭都在这里。
一圆桌的人各有不幸，但又相互慰藉。
在这样的氛围里，田语忽然觉得，其实生活没有那么难。
晚上下班的时候，孙姨主动用电瓶车送田语回去。
冬天的夜里有点小风，田语坐在后座，可能因为街道太安静，也可能是孙姨的背太有安全感，竟然睡着了。
到了田顺义家楼下，孙姨看着她的模样，歇了一分钟才叫醒田语：“小语啊，到家了。”
这样温柔的声音有点模糊，好像在很遥远的时间里，田语瘫软在车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被妈妈叫着醒来到家的样子。
田语模糊醒来，踉跄着下了电瓶车，和孙姨道了谢。
“快上去吧，小语明天就大一岁了！”
“嗯嗯，孙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田语轻快地上了楼，孙姨在背后看着，也不禁想念好久不见的孩子。
田语推开门，田顺义和田以亮还没睡，正在客厅看着电视准备跨年。
看到田语进来，田顺义收起二郎腿站了起来：“小语今天也上那么晚的班吗？”
“嗯，本来就是寒假工，超市缺人手嘛。”田语难得带着微笑回答。
“来，坐这和我们一起看会儿春晚。”说着，田以亮也挪动了一下屁股给田语腾出了位置。
田语坐了下来，接过大伯和哥哥给的零食，郑翠芳已经睡了，这让她松弛不少。
田顺义起身，去里屋了好一会儿，才拿着一个红包出来。
“呐，小语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一切都顺利。”
田语有点惊讶，愣着没有拿。
田顺义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微笑道：“接着呀，大伯的新年祝福。”
“谢谢大伯。”田语接过红包，她知道这是大伯的祝福，趁郑翠芳不在时候的祝福。
年三十晚上难得的三人组合，虽然春晚的小品越来越难笑，但是田语好久没这么笑了。
大年初一一早，郑翠芳就领着父子俩，回娘家拜年。
留下了奶奶和田语两人，田语还是依旧准备去上班。
出门前，奶奶喊住了田语：“小语，大年初一还打工呐。”
对于奶奶，田语从小体会的是老辈偏向男孩的不重视感，所以田语也总是维持着一段礼貌尊敬的关系。
“嗯，过年都会上班的。”
“你爸妈也是苦了你了，不过上班也好，你大伯母就少唠叨点。”
对于这个家，所有人都默认着郑翠芳的一切。
田语没有回答，关上门就去了超市。短短几天的打工，好像填满了她一部分的空缺。
田语到了超市，已经可以驾轻就熟地处理工作，对于顾客的询问，也是自信地对答如流，孙姨都觉得工作轻松了不少。
年初一的超市人挤人，各种采购拜年物资和晚宴食材的顾客来来往往。
正当田语拿着试喝推销的时候，人潮里传来了久违的声音：“田语？！”
是张俊杰。
他和妈妈一起推着购物车，还是那个阳光的微笑配上一口大白牙：“你怎么在这呢！”
这样的热情引来了周围的目光，田语有些僵硬，答道：“在这打工。”
还没等张俊杰说话，他妈妈接过了话来：“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寒假都出来打工了，你还跟在我屁股后面买这买那。”
张俊杰不好意思，摸了下脖子说道：“我要是真出来打，你就又不愿意了。”
田语看着他们两母子还站着，气氛有些尴尬，便问道：“阿姨你们尝尝牛奶不？”
“啊，不了，我们打算去看看油。”
“在那边。”田语用手指了指食用油的方向。
“好的，那我们走啦，田语新年好。”张俊杰拉着他妈就走。
“新年好，拜拜。”田语默默舒了一口气。对于张俊杰，她一直有种复杂的情绪，一半是惊喜，一半是压力。
不远处，张俊杰跟在他妈背后不断回应着，头还一直转过来望向田语。
林叔在一旁打趣道：“小语，那个小男生还一直看你呢！”
田语被突然说得脸红，开始装作很忙地去整理牛奶：“林叔别瞎说啊，就是同学。”
边上工作的几个叔叔阿姨看着田语这可爱的反应，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孙姨也过来摸了摸田语的头：“我们小语长大了不知道得多少人抢呢!”
这个新年，对于田语来说，特别的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