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毕业照拍摄时间是在周末，避开了湿润的雨，选择了一个大晴天。学生会需要安排人手组织流程，温语茉迫不及待地自愿报名了。
高考结束后，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许肆了。她有时守在店里，有时去附近的游泳馆晃一圈，但哪都没了他的身影。
这天一大早她便爬起来洗头，把刚及肩胛骨的发盘起来，扎成一个小丸子，再配上嫩黄色的大肠发圈。想象中的最后一面应该是她梳妆打扮，他仍干净清朗，他们面对面，说上几句废话，再分别说句再见。
但现在温语茉只得换上校服，再套一个丑不拉几的荧光黄工作马甲，倒也和发圈呼应上了。
学校里人流量很大，除了毕业生还有他们的亲戚好友。温语茉拿着小喇叭站在圆广组织流程。
“高三 1 班请在左手边集合列队，女生前两排，男生后两排从侧边上到台阶！”一上午下来嗓子都哑了，才拍了五个班。
“学校干嘛要在这种芒果树，踩得黏糊糊的。”学生会的一个女生抱怨道。
温语茉看着不知何时从树上砸下来的芒果，还是青色的，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一面已经模糊不堪，露出尚未成熟的果肉。只有蚂蚁还在勤勤恳恳工作，在甜腻的果实周围围了一圈。
“学姐，这么热的天你干嘛自愿来报名啊。本来高二的就不用来，在家吹空调多爽。”高一的小干坐在树下，双手扑腾，带出几乎不存在的风。
“就是，在家吹空调不爽吗？”温语茉自嘲道。
“嘶——”突然有冰凉的物体触碰到脸颊，温语茉吓得向一旁弹开。抬头却撞进熟悉的笑颜，逆着光。他像是本身就生在光里。
“补充点糖分。”许肆弯腰把益力多放在她身侧。
他刚进校就听到喇叭送来她的声音，看到她穿着黄色的小马甲，跑前跑后。正好沈念念买了一整排益力多，看她终于有时间休息，他便拿了一瓶过来。
刚从冰箱取出的饮料，沾上午后炎热的阳光，瓶身冒出细细密密的水珠。温语茉擦了擦粘在脸颊的水渍，拿起益力多站起来。
“学、学长，怎么那么早来，你们班是最后一个拍。”
许肆：“噢，家人朋友说想拍点合照作留念，就提前来了。”
食指严丝合缝地陷入益力多瓶身的凹槽，心脏比大脑更快的感知到面前的人，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为什么在最后这一天，你偏偏给我带来一瓶我最爱的饮料。那至此之后，我会不会看到它就想起你，那我还能，喜欢它吗？
见她还呆在原地，许肆挠挠眉尾：“怎么了，你是不爱喝益力多？”
“没有没有，这是我最喜......”欢的饮料。
“许肆！你拿了益力多不要吸管吗？”沈念念抱着剩下的四瓶益力多走来，用吸管戳戳许肆的胳膊，而后递给他。
越过许肆的肩背才发现他眼前站了个女生，于是沈念念又自然而然地把吸管往温语茉面前递。
沈念念：“不是你要喝啊，那你不给别人拿个管子。”
许肆：“忘了，也不是非得要个吸管才能喝。”
沈念念：“那你不懂，我最喜欢就是一排益力多嘟嘟嘟全部戳开的声音。”
说完她对温语茉扬起笑容，寻求同意：“对吧！”
沈念念，特别生动的女生，可以和许肆走得很近，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女生。温语茉对她的自来熟感到局促，抿了抿嘴唇，露出一点笑，答道：“嗯。”
嘟！吸管戳破了益力多的封口，红色的圆上面出现了一个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