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镇北将军在疆场上不失为一名悍将,但与皇帝狼狈为奸后,他满腔的忠勇豪迈逐渐被皇权富贵侵蚀,成为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奸佞小人。
随之而来的是他对皇帝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转变。
以往他需要皇帝扶持,对皇帝多有讨好奉承之态,如今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又深知皇帝需要他来制衡谢亦珩,他自然就对皇帝轻慢不少,连带着贵妃也对皇帝多有不敬。
皇帝不甘被一手提拔的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暗地里也给镇北将军使了不少绊子。
贵妃细细道明他们之间的勾结与恩怨,但她心中惶然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谢亦珩究竟对皇帝是什么想法。
在谢亦珩听到沈攸宁和皇帝的奸情时,他冷静得过分,似乎是早已知情,又似乎是根本不在乎。
听到皇帝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来。
当初是谢亦珩力排众议扶皇帝上位的,难不成他还打算再偏护皇帝?
贵妃不在乎谢亦珩会如何待皇帝,只是怕谢亦珩会为了掩盖皇帝的罪行而灭她的口。
言毕,贵妃去内殿端出一个木匣子,放到谢亦珩身旁的茶几上。
“这里面都是镇北将军的罪证,有他给地方官的密信,有一地百姓状告他的万民书,也有被陷害的忠臣留下的血书……”
谢亦珩打开木匣,取出罪证,简单查看了几份,发现确实如贵妃所言,证据确凿,足以定镇北将军的罪。
他身子向后靠,屈指在木匣壁上漫不经心地点着。
“这些证据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搜集来的,可是据本王所知,在今日之前你们相处得还算愉快,突然拿出这么多他的罪证来,本王很难不多想。”
贵妃:“以王爷的手段,想要核查证据真伪并不难。”
说着,她坐回原位,骄傲地挺直腰杆,却主动将最难堪的事再次摆出来。
“从他纵容沈攸宁与陛下纠缠开始,我与他就不再是兄妹了。以往维持表面的和谐,不过是因为我需要有母族的扶持,而他亦需要我这个贵妃为他增光罢了。”
被卷进权力漩涡中的人,如果没有心机手段,看不清轻重,不会权衡利弊,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谢亦珩不觉得贵妃的虚与委蛇有什么不对。
同样的,他也绝不会因贵妃一时展露出来的脆弱而心软。
贵妃深知有多少百姓忠良被镇北将军残害,却始终视而不见,直至今日她受到威胁后,才以这些证据来谈条件,说明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人。
有何值得同情的?
谢亦珩啪的一下合上木匣,冷声道:“二皇子的身体情况没你说的那么差,用百年山参吊着便足够了,本王可以承诺,在本王有生之年里,不会断了二皇子的药。至于其他的,你不要再妄想。”
贵妃没想到谢亦珩会翻脸不认人,欲要怒斥几句,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堂堂皇子,怎可能会缺药?
除非皇子不再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