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自我惩罚完,苏生生已经去酒馆了。
到如今这地步,我已经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义。
这五十巴掌,是真的把我打醒了。
不如提前出发,正好去看看没见过的风景。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诀别信,本来是打算开春走的时候给她的,还以为元宵节前走不了了,竟然意外如愿。
想了想,我摘下一直佩戴在脖颈上的玉佩。
这是苏生生和我哥的定情信物,我哥走后,她避免睹物思人,所以交给我保管。
以后我只怕也难得回来了,不如还给她。
此生,大约是不复相见。
我收好不多的包袱,最后深深看了眼这个伴我生长的地方,关上门,不再回头。
——
转眼我离开家已经半月,这半月我风雨不停,最终落脚在凤城。
一是足够远,二是李将军的部下杨君在此。
李将军在得知我的遭遇后无条件相信我,并安慰说也好,让我提前适应军营生活,跟着杨君多练练。
所以我才来凤城落脚。
我一路找到杨府,府外侍卫看到我带来的李将军亲笔书信,毕恭毕敬地迎我进去。
杨君亲自接待,让我有些诚惶诚恐。
“既然是将军指定的,想必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这期间你便在杨府住下,等开春我们一同去北疆。”
我看了眼这深宅大院,怎么说都是寄人篱下,不如自己住来得舒适,遂拒绝:“多谢杨副将好意,但我还有私事要处理,住您府上恐怕多有叨扰,还是另寻他处。”
杨君并未因为我的拒绝而不快,反而大方地把我引到一处他不常住的别院,相当清静。
我便逢双日跟着他训练,单日在各处摆摊代写,挣些家用。
好在我的字备受青睐,生意还算不错。
“帮我代写书信。”
有人在我摊前坐下,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我只顾着磨墨,没有抬头,嘴里问着:“请问姑娘写什么书信?”
对面那人答:“悔过信。”
我挑眉,倒是很少有人写悔过信,好奇地抬眼,嘴里问着:“竟然是悔过信,姑娘......”
后面的话卡在我的喉咙里,说不出半个字。
苏生生眉眼一如往常,只是头发胡乱贴在额头,衣服发皱,看得出风霜赶路。
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收摊:“不写。”
她按住我的手,眼中急切:“小谦,你听我说......”
被她按住的地方烫得可怕,我径直甩开,皱眉提醒她:“男女授受不亲。”
“咚”
她的手被我甩开后磕在桌子上,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块。
即便如此,她愣是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小谦,我有话和你说。”
她只是重复着这样的废话,却不说正题。
我收好摊位往回走,避开她的手:“嫂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称呼一下把她钉在原地。
我看出她眼里的错愕,弯唇:“嫂子,前不久我才趁人之危,对你做出不轨不伦之事,你现在倒不怕了?”
苏生生瞳孔震动,缓缓说道:“你果然还是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