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决定的仓促,去浦安的高铁票和机票均已售罄,火车也只剩下了几张硬座。
邢识指尖滑动,退出了应用:“我再看看别的。”
“不用,”姜知杳拦住他,“就这个吧。”
“接近一整天,”邢识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娇气,能受得了?”
“……你才娇气。”姜知杳抢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信息添上,又迅速点了购票,“好了,输密码。”
她在邢识狐疑的目光下解释:“我还没坐过绿皮火车,想体验一下。”
邢识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还是买了两人的票。
……
出发前,邢识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把懦懦托付给了附近的一个大学生照顾。
“为什么你一发帖就有人回,”姜知杳疑惑的很,“我就不行?”
刚养懦懦的第一天她就把信息po了出去,但一条回应也没有。
邢识毫不留情:“因为你笨。”
她决定不自取其辱:“我们去几天?需要带什么吗?”
“现在才问,”邢识看她一眼,“不怕我把你卖了?”
“……一时冲动,”姜知杳磨了磨牙,“我能反悔不去了吗?”
“晚了。”
出发那天清晨,信川又飘了淅淅沥沥的雨。
两人行李不多,每人只分别拿了一个包,去车站,检票,上车,落座。
他们的票没买到一起,姜知杳是15车51座,邢识是15车39座。
姜知杳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tຊ。
邢识穿了件看起来很挡风的黑色外套,个子在狭小的车厢里特别突兀。他左手搭在姜知杳椅背上,微微俯身,冲她旁边的阿姨笑了一下。
“阿姨,能跟您换个座么?”他看了姜知杳一眼,“妹妹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这话时,邢识尽数敛了周身的冷意,黑眸微弯,长长的睫毛眨了下,笑起来竟然有点乖。
活脱脱一个人畜无害的男大。
阿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姜知杳,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突然裂了道缝:“当然可以喽。”
“这个哥哥不错,”阿姨拍了拍姜知杳的肩,起身时,脸上笑出了皱纹,“挺疼妹妹。”
“……”
等两人换完座,姜知杳还没从看戏中回过神来。
“突然觉得,”她抬手一指,“你进军演艺圈也不错。”
邢识垂眼看了她几秒,大方承认:“我也觉得。”
他把包放好,极其自然的坐在姜知杳身侧。
姜知杳揪出耳机戴上,低头摁亮屏幕,想给自己放首歌听。
这个新手机她刚用没多久,这几天又一直在忙着考试和兼职,一直没来得及下载听歌软件。
她想了想,觉得现下载既费流量又麻烦,便朝邢识伸出手:“用你手机听会儿歌呗。”
邢识把手机递过去:“听什么自己找。”
“噢。”
之前晚上回家时,姜知杳用邢识手机听过一次歌,随手建了个空白歌单。从那之后,她用邢识手机听歌的次数就渐渐多了起来,里面那个歌单已经很长了。
姜知杳熟门熟路点开网易云,随便播了一首歌。她偏头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控制不住弯了弯桃花眼。
邢识偏头:“傻乐什么?”
“……”
“我手机用这么顺手,”邢识抬了抬下巴,“耳机不知道给我一只?”
姜知杳扯下左边的耳机给邢识:“诺。”
似乎没想到她真的给,邢识明显愣了一瞬,几秒后,还是把耳机接过来戴上。
再之后,少年眼睫微不可察的颤了几下,突兀的沉默下去。
窗外绿树成荫,群山在眼底呼啸而过,被清晨的雨染了点潮。
过道里有乘务员张罗着卖酒水小吃,不远处的小孩儿闹脾气,哭的满脸都是泪。
耳机里传来周董熟悉的旋律。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都说火车是人间烟火带相逢。
他们就这样肩抵着肩,在嘈杂的人潮里,沉默的分听一首歌。
……
中间某一站,两人对面的那对夫妇下了车,不一会儿,车上上来两个女生。
她们似乎刚旅游回来,大包小包拎着满手的东西,一人还拖了一个大行李箱。
车厢里很挤,女生落座后,盯着面前的行李箱犯了愁。
过道中间要过人,放不开两个这么大的箱子,但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两人又没这么大的力气。
姜知杳原本有点困,正闭着眼休息,被她们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
她摘掉耳机,戳了戳旁边的人:“邢识。”
邢识半睁开眼看她。
“她们箱子估计有点重,”姜知杳放轻声音,“你去帮一下好不好?”
邢识侧了侧头,似乎这才发现对面的两个女孩儿。
他懒懒“哦”了声就要起身。
但刚摘掉耳机,邢识又突然止住了动作。他微微凑近姜知杳,声音同样压的很低:“帮了忙有什么好处?”
“……?”
什么什么好处?
“这忙不能白帮,”邢识状似思考了下,“得要点报酬。”
……大哥你讹人呢?
姜知杳磨了磨牙,暗暗算了算自己的钱包:“行,要多少?”
邢识唇角极轻的勾了勾:“等会儿说。”
他手长腿长,轻而易举就把两个箱子放在了上面。转身时,对上了那两个女孩儿通红的脸。
“谢、谢谢!”
邢识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又重新坐了回去。
“感谢雷锋同学,”姜知杳悄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说吧,报酬多少,我转你。”
邢识轻“咳”了声。
“不要你钱,”他喉结滑了下,“刚才换座时阿姨说的,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