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晴琅
简介:周青梅负责烧火添柴,郑晴琅则是拿着大木棒搅拌豆浆,以防糊底。“咕噜咕噜”,豆浆开始冒泡了,堂屋里头开始弥漫着豆类独有的香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郑晴琅吩咐道,“撤柴火。”周青梅听话照办,然后起身注视婆婆点卤。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若是老豆腐做成了,往后便由周青梅主导做豆腐。一是为了不让郑晴琅太辛苦,二是马宝珠不想以后每天都得天不亮起床做豆腐,所以学艺的事情,就落到了周青梅的手上。
因为今日只是做试验,所以黄豆只泡了两斤。只是经过研磨后,陆续加入四斤的水,便成了一大桶豆浆。
六斤重的豆浆说重不重,过滤起豆渣来却很费时费力。
郑晴琅和周青梅相对站着,四只手各抓滤布的一角,前后晃悠了许久,才将豆浆过滤干净。
这一累人的过程结束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得开始煮豆浆。
周青梅负责烧火添柴,郑晴琅则是拿着大木棒搅拌豆浆,以防糊底。
“咕噜咕噜”,豆浆开始冒泡了,堂屋里头开始弥漫着豆类独有的香气。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郑晴琅吩咐道,“撤柴火。”
周青梅听话照办,然后起身注视婆婆点卤。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若是老豆腐做成了,往后便由周青梅主导做豆腐。
一是为了不让郑晴琅太辛苦,二是马宝珠不想以后每天都得天不亮起床做豆腐,所以学艺的事情,就落到了周青梅的手上。
“这么一小碗盐卤水就够了,不要加多了。盐卤水要沿着锅边,少量多次加入,边加边轻轻朝一个方向搅动,直到豆浆变成絮状,有清汤出现,便得停止点卤了……”
郑晴琅细细嘱咐着,并没有半点藏私的意思。
周青梅认真学着,内心十分触动,她真没想到,学做豆腐这种好事,竟然会轮到自己。娘明明更喜欢宝珠,而且她娘家还那样……婆婆不怕她学会后教给娘家那边吗?
念头转到这里,她的脸立马热了起来,自己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将夫家挣钱的营生透露给娘家,真告诉了,婆婆指定让满仓休了自己……
郑晴琅见她发呆,不满得咳了几声,“想什么呢?刚刚说的话,听明白了吗?记住了吗?”
周青梅忙将那些要点重复了一遍,表示自己真的有在认真学,这才将自己出神被抓包的尴尬里救出来。
郑晴琅听罢,便没有深究她出神的原因。
等待豆浆同卤水反应的过程中,左右无事,周青梅支支吾吾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娘,你就不怕我把做豆腐的手艺教给娘家人吗?”
郑晴琅一听,并没有正面给出回答,似笑非笑反问道:“你敢吗?”
周青梅立马头摇如拨浪鼓,嘴里重复了好几遍“不敢。”
郑晴琅又笑了笑,“谅你也不敢,你平常想法子贴补娘家我不拦着,但是有些底线碰不得的。这做豆腐的手艺,咱全家人要靠着它挣钱还债,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出去,就是拿咱家十口人的生计开刀,别说我了,满仓就第一个不答应。”
周青梅连忙又说了几声“不敢”,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没事聊聊其他八卦不就好了,瞎问个什么劲。
郑晴琅见她又是害怕又是后悔,也就不接着展开了。
按照她的私心,她其实更愿意将豆腐的做法教给马宝珠,因为她确信马宝珠娘家不会觊觎这个手艺,但周青梅娘家就不同了。
周家贫穷,周家爹娘也不是明事理的人,从前见钱眼开、损人利己的事可没少做,要是今天自家做豆腐挣钱的消息传过去,保准明天就能在薛家看到周父周母。
可惜,马宝珠不乐意学,这手艺就只能教给周青梅了,总不能教给大孙女吧,她还小呢。至于两个儿子,别说厨房里的活计他们干不来,就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家里十亩地也够他们忙活了。
她已经想好了,先这么着吧,等大孙女长大些,其余豆制品的手艺都教给她,她会的可不止一个老豆腐呢。
下一个步骤还是等待。点好卤的豆花转移到模具中,像淡黄色的棉絮铺满模具各个角落,盖上盖子,压上重物,静置。
多余的水份被压出来,淅淅沥沥得滴入底下承接的木桶,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过后,老豆腐便成型了。
脱模很顺利,灶台上专门用来盛放豆腐的木板上,多了六斤老豆腐。
忙着正事,郑晴琅也没有忘记刚刚对薛晓春的承诺,在豆花入模具前,单独舀了一小部分出来。浇上了晾凉的糖水后,她便让周青梅去喊孩子们回来了。
在河道旁玩耍的孩子们,已经从薛晓春那里知道了豆花的事情,听见周青梅呼唤,立马扔下各自的玩伴,埋头往家里跑,嘴里异口同声叫嚷着,“最大碗的是我的!”
薛晓春坠在最后面,将孩子们丢下的两个小木桶拎上,一点都不着急,她相信奶奶会给自己留下最好的一碗。
果然,她到的时候,郑晴琅就指了指灶台边上的木碗说道,“喏,你的,最大份,最多糖水。”
“奶奶,你偏心……”tຊ早就囫囵吞枣,将一碗豆花炫完的薛子善,眼巴巴得望着灶台上的那碗豆花,委屈得直噘嘴。
他刚刚跑在最前头,进屋后便看上那一碗豆花了,偏生奶奶不给他,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郑晴琅趁机教育道,“奶奶不是偏心,而是多劳多得,你想想,你晓春姐姐干的活,是不是比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多,自然她喝的豆花也要是最多最甜的。”
薛子善歪头思考了下,觉得奶奶说得也有道理,接着打商量道,“奶奶,那我要是抓多多的虫子来给鸡吃,捡多多的柴火和野菜,是不是下回也可以吃最大最甜的那份了?”
郑晴琅乐呵呵笑了,点点头,“嗯,当然了,如果你比他们都干得多的话。”
薛子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委屈没了。
他依旧艳羡得盯着薛晓春那碗豆花,不过眼里涌动的却是另外的意思,“我以后一定要干多多的活,争取吃上最大份最甜的那碗豆花”。
教育完小孙子,郑晴琅静静得望着几个小孩喜滋滋得喝着豆花,不知不觉中,眼底竟有些湿润起来,透过他们,仿佛见着童年的自己。
她奶奶是卖豆制品的,做豆腐的时候,经常会舀一碗甜甜的豆花给自己。这个场景,算是她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了。
后来,奶奶生了病,家里的豆腐坊停了,她就再也吃不到奶奶做的豆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