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辞将人送回休憩的院子,便被匆忙赶来的下人喊去招呼前院男客。
裴晏辞嘱咐裴娇娇照顾好沈宝珠,直接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宝珠。
裴晏辞一离开,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裴娇娇见坐在软凳上揉自己肩膀的沈宝珠,别别扭扭地开口关心道:“你还好吧?”
沈宝珠笑着看了她一眼:“真是难得,裴大小姐居然还会开口关心别人。”
见惯了沈宝珠唯唯诺诺,安静不语的模样,陡然听到她出口讽刺,裴娇娇一时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很快就恢复成原来高傲骄纵的样子,对着沈宝珠道:“哼,你可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了,若不是兄长嘱咐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
“是是是,多谢裴大小姐好心,宝珠在这里谢过表姐了。”
此次沈宝珠叫表姐,裴娇娇没有再反驳,只当是默认了下来。
沈宝珠微微一笑,用时一年,自己同裴娇娇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
到了晚间,宴会正式开始。
太子少师裴安落座于高位,左手边是裴老夫人,右手边坐着安平郡主。
原本沈宝珠的位置靠近大门,但裴娇娇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安平郡主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听下人回禀过。
她本就极度厌恶钟令嘉,若不是钟令嘉出身镇国大将军府,她定要寻人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包藏祸心的小娘子。
沈宝珠今日这一出倒是下了对方的面子,安平郡主虽然嘴上没说,但心中十分舒爽,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钟令嘉,默许身边的裴安多喝了两杯酒。
直到一个小丫鬟从门口走进来,快步行至钟令嘉身后,对着她低语了几句。
钟令嘉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举着酒盏,站起身来对着坐在前排的裴晏辞道:“裴大公子,小女已经意识到三年前的错误,不知道裴公子愿不愿意原谅小女,小女在此正式给您道个歉,真是抱歉。”
一时间,偌大的宴客厅内鸦雀无声。
裴晏辞好似无所觉,自顾自地饮酒。
直到安平郡主冷淡的声音响起:“钟小姐,过去的事情我裴家已无意再提,也请钟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哪知钟令嘉连郡主的面子也不给,直接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了裴晏辞跟前。
阴影遮盖住裴晏辞,他抬头望去,只见安平郡主将自己的酒盏往裴晏辞跟前一伸。
“小女是真心相同裴公子化干戈为玉帛,为表诚意,我先干为敬。”说着,钟令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裴晏辞不语,只默默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钟令嘉勾起嘴角,没有再生事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安平郡主暗中松了口气,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酒过三巡,安平郡主还想为裴晏辞和自己看好的世家小姐牵线,哪知裴晏辞却不见了踪影。
安平郡主以为裴晏辞是故意躲了出去,便没有派人去寻他。
此刻裴晏辞跌跌撞撞地走进园子,浑身燥热,满脸通红,一双瑞凤眼中满是情欲,丝毫不见往日的平淡冷静。
即便是性情淡漠如裴晏辞,也忍不住低声暗骂了一句。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中春药了。
裴晏辞厌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道:“观棋,观棋!”
听到附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裴晏辞眼神一凛,躲进了一旁的假山。
不一会儿,两道声音就传入了裴晏辞的耳中。
“你确定刚刚瞧见裴晏辞往这儿来了?”
“奴婢确定。”
“他中了春药,走不远,带人去搜。”
“是,小姐。”
听着两人的对话,裴晏辞眼中翻涌着浓重的杀意。
又是你tຊ,钟令嘉。
可很快,翻腾的欲火便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周围的搜寻声不断响起,裴晏辞咬牙,轻声跳进湖中隐藏自己。
可他越是压抑,那火气来得越是汹涌。
等园子里的人离去,他才翻身上岸,朝着后院摸去。
裴娇娇将沈宝珠带到了一个小院,让她暂且在此处休息,等宴会结束后再喊她回去。
于是沈宝珠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迎秋聊了两句。
沈宝珠打了个哈切,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睡了。
迎秋见状,心疼自家姑娘,便道:“姑娘,你小憩一会儿吧,待会要走时奴婢喊您就是了。”
沈宝珠没有拒绝,盖了块小毯,躺到了小榻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迎秋见状,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睡梦中的沈宝珠感觉自己像是被只八爪章鱼紧紧缠住,让人呼吸困难,那种窒息感一下就让沈宝珠睁开了双眸。
只见一张满脸通红的俊美面庞出现在自己眼前,沈宝珠一愣:“表哥?”
裴晏辞没有回复,只是一个劲儿地将脸贴近沈宝珠的颈窝。
沈宝珠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裴晏辞的异常,更何况她本就心思细腻。
“表哥,你怎么了?”
“宝珠,宝珠我好难受……”
沈宝珠推开裴晏辞,一边下榻一边穿鞋道:“表哥,你等等,我去喊人。”
然而刚一动作,沈宝珠便被一股大力重新拉上了床榻,两人面对面,沈宝珠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晏辞眼中自己的倒影。
“宝珠,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裴晏辞那双混沌的眼睛似乎重新变得清澈,湿漉漉的眼中满是委屈。
沈宝珠一愣,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复,裴晏辞便将沈宝珠按到在床榻上,朝着沈宝珠的红唇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迎秋的声音在沈宝珠耳边响起:“姑娘,姑娘,该起了,咱们该回府了。”
沈宝珠揉了揉酸痛的腰,身下却感觉十分清爽,裴晏辞应当为她清理过了。
于是在迎秋的搀扶下起身,坐上了回裴府的马车。
裴府前院书房,一阵阴云密布。
裴晏辞坐在椅上,指节轻扣书桌,众属下的心也不自觉随着这节奏声忽上忽下。
是他们失职,未能护好主子的安危,也不知大公子会如何惩罚他们。
直到裴晏辞冷声道:“去查,钟令嘉是如何给我下药的。另外,自己去领五十鞭。”
众人松了口气,立马又沉声道:“是。”
等人都离开后,裴晏辞起身,在架子上拿了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
随即离开临风苑,朝着听竹轩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