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都不让我碰,这可怎么猜?”白越估计简禹是不会让她把白布掀开,开膛破肚的,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突然眯起了眼睛。
赛半仙的嘴唇有一点紫色,不明显,顺着再往里看了看,脖颈一片血色中,静脉凸起。
白越站定了,唔一声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嘴唇发绀,颈静脉怒张,这是心脏,呼吸系统,肺血管方面的疾病显示的症状,但能够立刻叫人丧命的……
白越皱了眉,赫然看向赛半仙被白布遮住的心口。
“莫非他是死于心脏破裂?”白越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
赛半仙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说话的时候,绝对是好好的。心脏破裂,足以致命的破裂,那绝对不是说身上割破一个口子,忍一忍就能忍住的。
简禹忍不住啪啪啪地鼓掌起来:“厉害,可惜你是我未婚妻,要不然的话,说什么我也要把你拽进大理寺去当差。”
大理寺真是个好地方呢,钱多活儿少环境好,人人都想去上班呢,白越呵呵一笑:“不必了,谢谢简大人赏识。”
简禹听出白越在调侃他,也不在意,走上前两步:“越儿,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我相识不久,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也能理解,不会追根究底。”
白越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哪里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简禹伸手抓住白越的手,按在赛半仙的胸口,白越伸手平放在白布上,面色凝重。
她只觉得匪夷所思,思来想去:“你的意思,就在杀手飞刀刺中赛半仙的同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一掌?”
简禹点头:“只有这一种可能,这一掌悄无声息,却拍碎了他的心脏,让他立刻毙命。”
白越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但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真的有杀人于无形的所谓内力。
见白越脸上如此神情,简禹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心里不由道真是难得,你也有被吓着的时候。
白越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肝胆俱寒,喃喃道:“还好他要杀的不是我,但是……他为什么要杀赛半仙,你说他是我的敌人呢,还是朋友呢?”
这个简禹也很难说,他按着肩膀把白越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真不知道。”白越哭丧着脸:“我就是个山里长大的姑娘,这辈子见过的人里,最厉害的就是你,哪里还见过什么高手。”
这话真真假假,说真的不是真的,说假的也不是假的。而且白越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修过犯罪心理学,研究过微表情,审犯人的时候,能够通过细节察言观色,自己说谎的时候,也可以滴水不漏。
果然简禹看了她半晌,虽然从心里不认可她是个如此脆弱的女子,可竟然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虚假,只得犹犹豫豫地先信了。
既然信了,少不得安慰一番。
“你也不必太担心。”简禹道:“如此高手江湖也无几人,我这就命人去打探,看看可有什么消息。”
白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他也是对方的人,那么杀人灭口这件事情,他一个人足够了,绝对无需再加一个会被发现的杀手。所以这么看的话,无论这人和我什么关系,也绝不是对方的人。”
不是敌人的朋友,这就是一件好事。
房间不大,赛半仙躺在两张方桌拼起来的长桌上,房间里的空气一时凝固起来,两人各有心思,谁也不说。
半晌,白越突然道;“莫奕,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简禹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肯定是被吓病了,我要躺几天。”白越说着,捂着心口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那什么,不是正好要请大夫么,顺便也给我瞅瞅吧。”
简禹一头雾水看着白越出门,在房子里还好好的呢,出了房间门顿时就虚弱了,摇摇欲坠地似乎要倒下。
佩琪就在门口候着,看见之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
白越就一手扶着佩琪,一手做西子捧心,回了屋子。
简禹不用动脑子就知道白越不是真生病了,但一时也摸不透她这有什么深意,正要追上去关心地问一问,看见林怡匆匆走来,有事情禀告。
简禹这边一忙,一时也顾不上白越,而白越一进了门,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让人送了几趟各种东西,就一直闭着门。
直到黑暗降临,整个雁鸣山庄都陷入了沉静,除了值夜巡视的下人,只有偶尔雪融化了落在地上扑朔的声音。
突然,一声尖声惊叫划破夜空,凄厉而尖锐,将半个雁鸣山庄的人都给惊醒。
简禹这才刚睡下没多久,猛地惊醒坐了起来,然后短暂地愣了一下,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便往外冲。
那一声凄惨的叫声分明是白越的,就从隔壁传来。
外面白雪皑皑,入夜寒风刺骨,但简禹完全没有在意,也顾不上敲门,直接就用力推开了白越的房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点灯,不过月光皎洁,透过纱窗也能看清楚大概。
白越的房间简禹熟悉,知道床在哪里,直奔过去,果然见白越没睡,缩成一团坐在床上。
他连忙扑过去,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不待他站稳,白越就扑了过来,一把将人抱住。
这是吓坏了的样子啊,简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边凝神戒备,一边伸手将人搂住。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他们是未婚夫妻,比起寻常关系是要亲近许多的,白越这梨花带雨地扑了过来,他肯定不能将人推开。
好在房间里是安静的,也很整洁,没有人闯进来的痕迹。白越虽然惊恐,也不像是受了伤。
白越紧紧搂住简禹的腰,闭着眼睛一脸惊慌地道:“我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
“……”简禹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一句:“做噩梦了?”
“对。”白越斩钉截铁地强调道:“可怕的,噩梦!”
外面的守卫都被这一声惊叫给召唤了来,佩琪也从睡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赶来,她不用犹豫便冲了进来,然后看见穿着白色里衣的简禹,抱着同样穿着白色里衣的白越。
这是我一个小丫头能看的吗,佩琪连忙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