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心头的钝痛,堆着满面笑意,看向顾观澜。
“夫君喝粥,我喂你。”
顾观澜很自然地就着她的碗,咽了一口,挑衅般地,剜了顾临渊一眼。
“你今日就出府吧。”
“不是年节拜望,就不必来了。”
顾临渊眼底冰凉,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丑事都抖出来,列在苏鱼跟前骂。
比如,他最想讽刺至极地问他:
“把我赶走了,谁来替?三房的哪个,那个长麻子的矮冬瓜?”
再咬牙切齿地问候一下他的好嫂嫂:
“苏鱼,你也要看自己吃不吃得下!”
他光是想着,已经满眼讥诮,差点货真价实地笑出来。
而苏鱼却目露担忧地看向他。
别说了,快别说了,除非你真的想死!
顾临渊不屑地抽了抽嘴角,正对上她复杂的视线。
苏鱼很快移开了目光,好像他的死活,根本与她毫不相干。
顾临渊愣在原地,嘴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
他是真觉得一切荒唐,世事可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走可以啊,难道我非要赖着你们不成吗?”
“大哥,嫂嫂,我祝福过你们的。”
“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他转过身去,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这是他每夜都心驰神往的屋子,还留着他跟苏鱼欢好过的余香。
但他不会来了,他不会再来了。
他步履维艰地走出房门,忽然想起那日天光亮着,正是明媚时分。
苏鱼在阑干处看账册,懒懒地瞧了他一眼。
“他来做什么?若是要钱,打走就是了。”
他失笑般地抬起头,院中池荷连片,秋日枯黄。
是苏鱼不要他了。
她从未要过他。
25
顾观澜忽然对苏鱼很宠。
自从夫妻二人沆瀣一气,把顾临渊赶去别院之后,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尴尬。
比如就寝吧,苏鱼心知肚明,她再也不会有床笫之事了。
除非顾观澜又从哪儿抓一个人,来替他行房。
但也不知他是有什么顾虑,竟然迟迟没找下一个人,反而经常望着她叹气。
二人只好过起了相敬如宾的生活,苏鱼守着活寡,不好再问。
她有时候觉得顾观澜是揣着侥幸,认为她可能已经怀上了,只是月份浅,还没有显出来。
所以他才纵着她空闲,等等她的肚子。
一日,他们一块儿用晚膳,苏鱼忽然犯恶心,对着一桌菜干呕。
顾观澜高兴得站起来,连忙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快传府医。”
府医很快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却没带来意料之中的惊喜:“少夫人这是染了风寒,快入冬了,还是要注意保暖。”
“老朽这就开几服药,给少夫人喝下。”
顾观澜还不死心:“不是喜脉吗?”
府医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确实没摸出来。”
“不过将军和少夫人还年轻,不必心急,应当很快就会有的。”
苏鱼缩了缩脑袋,想着顾观澜一定脸色很不好看,赶紧埋头吃起了饭。
顺便往他的茶水里,漏了一点药粉。
自从她选择了顾观澜,寝食难免更加亲近起来,她想着顾临渊也派不上用场了,只好亲自下毒。
下的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要连着半个月,才能见效。
吃完饭,她又伺候顾观澜净手漱口,甚至都不假手于丫鬟。
府上下人都说,少夫人对将军,可真是情谊甚笃,什么都要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