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抱着被子,抬眼男人就抬着手臂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的肌肉,江时漓连忙捂住眼睛,喊道:“你干什……”
话都还没说完,路阎京把衣服丢在她脸上,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门一关。
里面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江时漓把男人的衣服从脸上扒拉下来,一股血腥味,倒不难闻,就是闻久了会被那种血腥味弄得头晕目眩。
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烟味,很淡,微不可闻。
但江时漓的鼻子灵敏,一下就能闻出来。
他抽了烟。
路阎京抽烟的模样她还没见过。
不难想象,他抽烟的动作。
作战服夹克,修长有力的指节夹着烟蒂,肯定又帅又欠揍。
江时漓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她到底到底在想什么?
莫名被男人甩了一脸衣服,本就憋在心里的气无处可发泄,江时漓只能把衣服丢开,气呼呼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一点。
路阎京怎么干什么都我行我素,不管人家的死活?
她刚才还以为他要……最后只是去洗澡。
洗个澡都搞那么凶。
想到刚才,江时漓脸颊和耳根处肉眼可见地如同番茄般的红彤彤,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下去。
她下意识地紧紧揪着被子,更是想到忍不住刚才呛路阎京的那一句话,似乎遗漏了什么很关键的讯息……
这些末世里的男性,不是她那个世界的普通男人,而是经历了残酷末世后,身体素质和结构有了质的飞跃和变异进化的异能者雄性。
当然不能用现代的那些对男性的标准来衡量。
是她先入为主,带有偏见了。
江时漓扶额。
往床上一倒,脑海里莫名闪过刚才路阎京听到自己说的那句话后,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是有种在路阎京面前这段时间,会把自己一辈子的没丢过的脸都丢完的错觉。
他不会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在瞧不起末世的异能者?
还是……瞧不起他?
她莫名想到刚才路阎京解腰带的动作。
默念道:她可没瞧不起他。
………………
第二天,天灰蒙蒙亮。
营地一片寂静。
睡梦中的江时漓被一声警报声吵醒,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两秒。
——是丧尸潮突袭的警报。
她一把掀了被子披上外套,走到车窗边,微微下拉了一点,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为了不吸引某些能看见光源的丧尸,营地晚上一般不会亮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营地里的异能者匆忙朝周围散开,枪炮声还有丧尸的哀嚎不绝如缕。
营地里还有一大批俘虏,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她都能听到他们的惨叫。
看来情况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决的。
江时漓心里惦记安吉利娜。
和她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她答应过安吉利娜,要帮她的,她不能现在就出事。
江时漓刚准备关上车窗,余光却注意到有几个异能者守在她的房车前面。
她微怔片刻,出声询问道:“你们好,请问丧尸从哪个方向来的?很棘手吗?”
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一眼江时漓,语气严肃:“没什么,江小姐在房车内安心待着就行。”
“哦好的,不过,俘虏那边有人看着吗?我怎么听见他们一直在惨叫,是不是发现什么事情了?”
“几个不知死活的想要趁这个时间逃跑而已。”
见他们全程公事公办的模样,江时漓也不好多说什么。
竖起耳朵听俘虏那边的情况,听见惨叫声依旧不断,她还是没忍住,拉开车窗,“你们去保护俘虏那边吧,我这边留两个人跟着我就行了。”
守在车外的四个异能者纷纷回头,满眼不认同地看着她:“江小姐,比起那些低级俘虏,保护你才是我们的职责。”
“低级?”
沉澜摆着臭脸:“你能研制解毒剂,比他们地位会高一点。当然,要是到时候你要是被送进军事法庭和审判监狱了,你判的罪,也会比低级罪犯俘虏要严重。”
江时漓哭笑不得。
觉得这个跟在路阎京身边的副官还挺有意思,比之前那个孟队长有意思多了。
前几天她想调查12511小队的事情,曾经去问过那位孟队长和他,这两个人一个忙着砍丧尸说“不知道”,一个臭着脸说“找其他人”。
她还没开口,营地前方爆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集聚过去。
江时漓看着那朵升起的蘑菇云,微微皱眉:“你们的武器里,也包括毒气弹吗?”
沉澜立即坚定地回答:“不包括。”
“那枚炸弹怎么说?”
空气里已经快速弥漫起了一阵硝烟,细闻就会知道,这种味道和前几天路阎京给她打开的药物柜里,一种毒性剧烈的药物味道类似。
在空气中稀释了成千上万倍,但还是带有毒性,一旦被吸入体内,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真的是部队用来对付丧尸的手段,这和让队伍里没有异能和被抓的俘虏去死有什么区别。
那他们何必一路带着这些俘虏?
尤其是那群俘虏里,像安吉利娜那样犯下恶劣罪行的并不在多数,还有不少人其实只是因为路上没吃的,实在逼不得偷了部队的粮食罐头才被抓的,还有部分就是单纯从贫民窟里跑出来的,又或者是战败国家的原住民。
他们有罪,但罪不至死。
沉澜握紧手里的枪,“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部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你们在这边保护江小姐,我过去找路队看看,切记稍安勿躁。”
江时漓微微凝神:“这种毒气……咳咳,不能闻太久,否则所有俘虏……”
她已经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带我去找他们,我有办法能让他们短时间内不会被毒气入侵体内,保住一条命。”
沉澜回头,“不行。”
江时漓打开门,从车上跳下来,“时间不等人,毒气蔓延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快,”
她戴上专业的口罩,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他们其中有不少都是无辜的人,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沉澜犹豫片刻,对另外几个人说:“保护好她,我去和路队汇报。”
“是。”
江时漓见车内有用的东西都带上,装在箱子里往俘虏那边赶去。
十多辆大卡车里全部都是在因为毒气入体,痛苦得满地打滚,不断哀嚎的人,她蹲在地上给两个人看了看情况。
“还不算特别严重,先自己坚持,我给大家分发口罩,严重窒息的再过来注射。”
她拍拍几个男人的肩膀,转身去看后面的女人,女性的身体情况大多数都比较糟糕。
她直接给她们注射了能解体内毒素的药物。
做完这一切以后,就在角落里看到了的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的安吉利娜。
江时漓弯腰,手指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她就产生了剧烈反应,猛地睁开眼睛,张着嘴想要咬人。
江时漓按着她的肩膀,“安吉利娜。”
安吉利娜这才终于恢复清明,满眼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比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反应还要大?”按理说她身上也有异能,不会这么快就轻易中招。
“我……”她压低声音,“这种毒气和我之前在实验室里闻到的很类似,我有点……”
“跟我来。”
江时漓带着她到旁边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捂着她的眼睛,给她注射了解剂,“没事,剂量很小,对有异能的人来说可以坚持一个多小时。”
“嗯。”安吉利娜有气无力地点头,“你来这里,也不怕遇到危险。”
江时漓盯着她的眼睛,“还可以坚持吗?”
“当然,实验室里的小玩意而已,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江时漓:“好。”
不远处又是一阵异能量的疯狂翻涌。
异能者们已经开始对周围大片出现的丧尸发起攻击,那边的异能量有些刺眼。
江时漓抬手遮挡了一下,看见几个异能者因为毒气疯狂入体,跪倒在地上神志不清,她和安吉利娜往那边走了两步,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那几个跟着江时漓的异能者见状想要说点什么,但见地上跪倒的人是自己的队员,只能忍了回去。
被江时漓和安吉利娜一块搀扶的异能者抵着头,全身无力,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江时漓抬头,“把他扛到地势平坦的地方去。”
他们犹豫了一下:“江小姐,你还是别和其他人接触比较好。”
谁知江时漓满眼担忧地抬起头,绘声绘色地说着:“我想救他,俘虏和异能者都是人,我不会放弃的。”
他们见状,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想到当时被认定为杀人嫌疑人的她,竟然还有这种爱心。
把人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江时漓开始为他诊治毒性,似乎没注意到他藏在暗处阴冷的视线与腰间蓄势待发的匕首。
江时漓替他测试了一下毒性,转身配置药剂,前方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刚抬起头,脖子上就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阴毒的低语在身后响起:“去死吧!”
匕首瞬间就要刺向她脖子。
在离脖子只有最后一点距离时,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拦下。
那人大惊回头,一个小女孩正朝他甜甜地笑着,刚放松警惕,安吉利娜抬脚就往他脑门一脚。
这一脚力道大得吓人,和她的外表极度不匹配,男人根本没有想到,被一脚踹翻在地,转眼就被江时漓身边的几个异能者制服。
男人皱眉:“江时漓!你算计我?!”
江时漓满眼无辜,“算计?我并不知情。”
“今天我杀不了你,以后也会有人杀了你!”
“杀我?为什么?”她缓缓看向他,无辜的眼眸下,是凉薄的冷漠。
“我要为万翰报仇!”对方已经反应过来,江时漓出现在这里是一个陷阱了。
他还奇怪,平时对药物还有救人一窍不通,遇到丧尸连出门的胆子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故意为了引他上钩。
平时她被路阎京锁着,不知道关在哪里,偏偏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说着,男人就要咬舌自尽,江时漓手疾眼快地捏住他的下巴,拿着针管就扎了进去。
针管直接刺在他口腔里。
锋利的针尖直接把他舌头刺出鲜血。
江时漓迅速下药,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他只是头实验的小白鼠。
药效让他的口腔失去咬合力,只能狠狠瞪着江时漓。
江时漓冷冷问:“之前12511小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万翰是你杀的,然后栽赃给我?”
“哈哈哈,你果然不记得了,连谁杀的都不知道,你杀了万翰!你杀了我兄弟!”
“我用什么杀的?”
“用你的异能!”
江时漓:“可我没有异能。”
“你他娘的放屁!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我在和你认真说这件事情,再敢骂我的话。”江时漓冷下眼:“那你就体验体验这里的手段吧,或者,我也能有办法让你开口。”
“你想杀我?”
他嗤笑一声。
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你算个球?废物一个,别丢人现眼了。”
江时漓手里的针管扎入他手臂,面不改色地用力往下,“你又算什么?”
“啊啊啊啊!江时漓你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你!12511都死了啊!”
江时漓:“是吗?”
他鼓着青筋,“不止是万翰,所有人都因为你而死,你这个愚蠢的废物,活该是个扫把星,活该所有人都讨厌你,你这个黑心的贱货!是你把所有人都杀了!识相点就赶紧自己抹了脖子去……啊!”
他话都还没说完,下巴被人捏住用下一按,瞬间就被卸掉了下巴。
看着来人,他只能张着嘴,惊恐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