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将桌上的菜用盘子拨了些,递给刚赶来的刘医生检测。
十分钟后,刘医生面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谢沉,最后诚实道:“每一道菜都放了大量花生制品,顾总您花生过敏,这量对您来说,会有生命危险!”
整个餐厅一时鸦雀无声。
似乎静默了许久,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谢沉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脸上却没有半分被识破的紧张。
她仍旧笑盈盈,对江慈说道:“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
江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眼中翻涌起的似乎是痛,又似乎是难以置信。
他笃定谢沉爱他,可她如今……却想要杀了他!
“为什么?”江慈的声线紧绷,像是根拉伸到极致的弦。
谢沉的笑透出几分冷意,眼神从他脸上淡淡扫过,“江慈,你该问问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江慈手握成拳,忽然发现,眼前的谢沉似乎变得那样遥远又陌生。
她从没用这样淡漠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她曾经连他生一次病都那样难过,如今怎么会想要杀了自己?
他觉得心脏的位置好像猛地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的疼。
“你……记起来了?”
谢沉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情愿从未认识过你。”
说罢,她连一个表情都没留下,转身离开。
江慈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埋进黑暗中,笑着笑着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看,她果然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果然……那样恨他,她恨他那年的冷漠,恨他对她的不公平,恨他的欺瞒与背叛!
江慈忽然喉咙哽得生疼,他明明是想要开口叫住她的,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头一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恨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谢沉回到卧室,在床上枯坐了一夜。
她分明不想回忆从前,记忆却止不住的往脑子里钻。
她想起还没嫁给江慈时,父亲和母亲宠她爱她的一幕幕。
严厉的父亲,在外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却每每面对她时,总有无限次的宽容。
她想嫁给江慈,父亲考虑到顾家关系复杂不太赞成,却看在她一心扑在江慈身上,最终同意了。
江慈还没成为继承人时,在顾家处境也不太好,父亲经常利用江家的势力照拂江慈。
却没想到,江慈成为家主后,全然忘了江家对他的帮助,不仅让江家破产,还逼死了父亲。
慈爱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哄她入睡,她成亲那天,母亲哭着送她出嫁。
父亲去世后,母亲被刺激得病了,她放下尊严求来的,却是江慈请的假医生害死了母亲。
甚至江慈还护着假医生出境,将她困在别墅,让柳烟逼死她。
谢沉想着,眼泪便悄悄从眼角滚落下来,她恨,恨自己,也恨江慈。
“咚咚咚——”
忽然,窗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谢沉下意识回头看过去,看见一个黑影正轻手轻脚的从外面翻进来。
她刚要出声,却听见那人“嘘”了一声,身形有些眼熟。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