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回过神选菜:“猪耳朵。”
老板用钩子钩起一块:“这个行吗?”
“太多了,一半就行。”
“好嘞,还要点啥?”
沈眠在小摊前走一圈:“再来六个鸡爪,凉菜来十块钱的,不要黄瓜和土豆。”
“好,麻辣香辣?”
“香辣。”
买好拌菜,沈眠在家附近小卖部买了冰啤酒。
走到巷口,她看到候新。
“哥!”
候新迎上来接过酒菜,一起回家。
“还买菜了?”他看到黄瓜和蒜。
“凉拌菜我没要黄瓜,光占称,买两根自己拌。”
“好。”
家里没冰箱,沈眠好久没蒸馒头了。
她煮了两碗挂面,两人对着空荡荡的电视柜吃饭。
候新见她思念电视机,说:“清溪,我先不买电视了。”
“嗯!别买,花那钱干啥。”
候新不是舍不得钱。
“你的房租交到几月?”他问。
“六月。”
“我七月房子到期。到期我准备走了。”他说。
沈眠一愣,放下筷子:“你要去哪?”
“去外面找工作。工资也高。”
“哦……”沈眠重新拿起筷子,一根根吃粉丝。
回来路上她想了,候新在老杨那干不下去了,小杨容不下他。
她想起殷寒,想起滨市,她想,等她再学一学剪发,候新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去滨市呢?
可他早有自己的打算了。
难言的失落和不舍袭上心头,沈眠再度放下筷子。
“哥……”她张不开嘴。
半路认的妹妹罢了。
候新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他看着门:“六月你房子到期咱们就走。”
“哦……好。”
沈眠低头抱面碗,被碗底烫到龇牙摸耳朵,候新带着冰镇啤酒的清凉握住她下意识收拢的拳头。
他说:“清溪,跟我走。”
沈眠好热,心头休眠的虫子又开始乱爬。
刚刚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又问一次。
“嗯。哥…咱们去哪?”她轻轻挣脱出来。
“滨市。”
“好。”沈眠笑了,这回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今天开始咱俩换房住。”
“为什么?”
“我看那小子不安分,你那屋不安全。以后下班早就来找我,晚了我会去接你。”
“好。”
两人埋头吃了会儿菜,沈眠突然叫了一声哥,叫完却不说话,候新喝着酒,也没追问。
候新十七岁来溪山,已在此生活了五年,朋友不少,准备走了自然要和朋友告别。
那是一个快乐的夏天。
沈眠白天在店里学手艺,听客人拉家常讲世面,晚上就跟着候新去找朋友喝酒吃宵夜。
有一回,候新喝醉了,沈眠扶着他睡下,才发现自己一米二的小床根本装不下他。
她试着拉他,拉不动。
“哥,哥,醒醒。”她拍他的脸。
候新醒来:“唔……怎么了?”
“起来,回去了。”
“哦。”候新很配合,揽着她回了隔壁。
沈眠扶他躺好,给他脱了鞋,刚要盖被子,候新叫她。
“清溪。”
“嗯,我在呢,要喝水吗?”她俯身凑近。
候新睁开眼,茫然的目光一点点聚焦在她脸上,最终变成浓到化不开的情绪。
“清溪。”
“嗯。”
候新滚烫的手顺着她裸露的小臂一路向下,握住她的手,沈眠明明白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听到他说:“没有下次了。”
沈眠听不懂:“什么下次?”
候新长长出气,然后入梦。
很久之后,沈眠才知道,他说的没有下次,是不会再被人随意赶走,是要给她一个稳定的住所,幸福的生活。
六月底,沈眠和候新开始打包行李。
他俩不约而同选择轻装上路,一人一个包袱,装点衣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