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秦老是好心,在得知那花瓶来历和董娇的无偿赠送后十分欣赏,又念在少年孤身一人在京无家人陪伴,特地叫她去秦家过年,但她真的不想去啊!
她也没想到她随手在路边摊买的花瓶是真迹,而秦老花重金收购的反而是个赝品啊……
这乌龙真是……就离谱!
“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扭扭捏捏?我是叫你去我家吃饭又不是叫你嫁给我,你瞧你这样儿,跟本少爷要绑你上花轿一样,你怕个啥你怕!”
秦良彦没耐心了,要不是他把童乔的身世摸了个透彻,他真的都要怀疑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婆娘变的!
董娇心里苦啊,她本来就是娘们啊……
他想娶她她还不干呢,谁要跟这种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男人在一起啊,想都别想!
“啊啊啊,你干啥!秦良彦!放开我!你放开我!”
董娇挣扎,可无济于事。
人声越来越远,她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秦良彦扛上了马车,屋内下人瞠目结舌,待反应过来又赶紧去追,可秦家的马车早跑得没影。
……
秦家也是开国之臣,历经百年岁月沉淀,秦府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古老气息,不是陈旧,而是时光在这座宅邸身上留下了岁月的刻印。
房檐下,朱红的灯笼成排高挂,喜庆又尊贵,府内丫鬟小厮都换上了暗红色的吉服,见到客人有序行礼,规矩中透着古板。
董娇浑身僵硬地跟着秦良彦往里走,被强行绑架到此,真是有苦无处诉。
“哎,童兄,你别生气,我真惹不起我家老爷子,今日要是你不来,我这个年都别想过清净,你就当是为兄弟赴汤蹈火一次吧。”秦良彦讨好地看着她。
董娇白眼,人都被扛过来了,赶鸭子上架,装什么可怜。
“行了行了,来了都来了,我又不能现在扭头走,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童兄仗义。”
宽敞的待客厅内,八仙桌已满座,屋内四角放着白笼灯台,墙壁悬挂文人字画,古朴典雅。
秦家众人都已上桌,女眷于内室用饭,男人们在外厅饮酒。
几乎都是生面孔,董娇一个也没见过,本还觉得略微有些尴尬,但在见到那人时,化作乌有,因为,太惊讶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顾承允居然也在!
“顾都督怎么也在?”董娇拽住身侧人小声问。
秦良彦恍然补充:“哦,忘记跟你说了,顾大哥父母走得早,他幼年时拜在我爷爷门下,是我家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很得赏识,所以每年都是在我家过年的。”
嗯???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都督大人在原书里可是六亲不认冷酷无情没有朋友只忠于皇帝的杀神啊,怎么故事发展越来越不对劲了???
八卦之心难以抑制,董娇赶忙问:“顾都督父母早亡?秦兄,能透露一下吗?”
她实在好奇得紧。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两人站在门口闲话有失礼仪。
秦良彦拍开她的手:“一会儿空了告诉你,先进去。”
“哦,好。”
两人入内,秦良彦规矩行礼逐一问安:“良彦见过祖父、大伯、父亲、大哥、二哥、三哥和顾大哥。”
他把董娇让出来介绍:“孙儿不辱使命,把童家公子绑来了。”
“……”
什么叫绑?!他们明明是叫他去请的好不好!
众人头痛,他们老秦家怎么就出了秦良彦这么个憨货!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心里没杆秤!
“怎么说话的!”秦良彦之父,礼部尚书秦川瞪了一眼自家傻儿子邀董娇入内:“童公子请。”
董娇已经习惯了秦良彦的不着调,朝礼部尚书点头致谢走到桌前抱拳问候:“晚辈童乔见过各位长辈。”
她是在座最小,认不全人称一句长辈刚好。
秦太傅见董娇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对这位小友的礼数挺满意。
他轻咳一声:“童公子请坐,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老夫听彦儿说你孤身入京无家人相伴,又恰巧你赠老夫的那只《鹿山游》花瓶是真迹,彦儿说你不要酬金,可无功不受禄,老夫实在不知如何答谢,便强意厚颜一回请你过府小聚,还望愚孙没有失礼之处。”
您的愚孙哪是没有失礼之处,他是处处失礼啊……
但董娇不敢说,毕竟,能被秦老爷子邀请过府,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
“秦公子已说明缘由,晚辈受之有愧,不过举手之劳却得秦老先生赏识相邀,吾之幸也。”
她谦虚却不奉承,虽然表明了赠瓶是随手没想求回报,但对于能被邀请,她也很高兴,这态度比起一味的殷勤或一味撇清都更让秦家人舒服。
秦老爷子抚着白胡须点头,“谦谦少年,不错,请坐吧。”
唯一空着的两张凳子,一张在顾承允身边,一张在秦家三少爷身边,傻子都知道顾大都督身侧是客座。
董娇乖乖走到顾承允身边落座,小声地打着招呼:“顾公子,久违。”
顾承允点头:“久违。”
丫鬟给她奉茶,秦老爷子再次开口。
“童公子,听说你与修璟也有些渊源,今日本还担心你认生拘束,但左右都是友人,想必能自在一些。”
“修璟?”董娇迷茫的左右环顾。
顾承允小声提醒:“修璟,是我的表字。”
“啊。”她点点头看向秦太傅:“晚辈与都督大人的确有些渊源,乔初入京都时曾受过顾公子的照拂,说来惭愧,还未曾正式谢过呢。”
方才顾承允可是把当初结识童乔的过程讲给秦家人听了,这会只见少年提及顾承允的关照,没说他自己出手相助顾婉宁,看来是害怕影响女儿家的清誉刻意隐瞒,这让秦太傅对少年郎高看了几分。
在面对秦家和顾家这种家世的权贵,她还能不邀功不自擂,可见人品不错。
顾承允淡淡开口:“童公子不必客气,你救下舍妹,理应如此。”
董娇展颜,笑得真挚:“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顾公子再说可就真让在下羞愧了。”
秦太傅见状满意地摸着胡子道:“彦儿此番交了个好友。”
“嘿嘿,我就说童乔不错嘛,爷爷你信了吧。”秦良彦得意的笑。
秦老爷子嫌弃地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