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叶司渺闭上眼睛，偏头扭过脸去，还是没躲过。
一大滩血渍喷射出来，滋向她脸侧。
“裴桓？”叶司渺紧闭着眼问。
“是我。”
“裴桓？真的是你吗？”
叶司渺现在的头脑里还盘旋着秦衍阴冷的面庞。
他黏腻的舌头舔过她耳侧的触感，让她一阵恶寒。
如今，秦衍的身影终于消失。
她眼前切切实实站着的一个人，是裴桓。
“司渺，有没有受伤？”
他声线中的焦急都要满溢出来。
叶司渺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上方。
见得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戴一顶笠帽，看不清脸。
好像多年前便在及雾山上见过似的。
对方伸出手来，叶司渺瞧见他干净的指尖。
她点点头，借了他的力，站了起来。
叶司渺觉着与他手掌相触的感觉非常熟悉。
但这不是与他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的熟悉，而是仿若多年相隔后再次相见的熟悉。
叶司渺的思绪混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开始如此依赖裴桓了呢？
裴桓却依旧在尽力克制。
“裴桓！”叶司渺冷到颤抖，紧紧拥住他。
裴桓呆愣了一瞬，缓缓抬起手，触碰她脊背，用力地回拥。
“他，他死了吗……”
“没有。”裴桓出声说道：“你放心，我下手知轻重。”
他知道叶司渺在担心什么。
当朝一品官员在荒郊野外被人杀死，凶手竟同为一品官。
这传出去，裴桓必定要被降罪的。
哪怕裴桓再恨极秦衍，觉得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然而也要顾及圣上的颜面。
叶司渺从裴桓怀中探头去看躺倒在地的秦衍。
秦衍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右臂，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痛苦地闷哼两声，只讷讷地叫着：“司渺……”
“你别叫我！”叶司渺的情绪好不容易平复许多，又激动起来。
“秦衍，你真的恶心！我真的嫌脏！”
裴桓则不停用手抚摸着叶司渺散乱的发，安抚的意味浓重。
“好了司渺，我们不怕。”
“是我来晚了，我下次绝不ⓝⓜⓩⓛ让你一人等候我。”裴桓愧疚万分。
“裴桓，我们走好不好……”
“好，司渺。你不要负担太重，这种危急时刻，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裴桓挽起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擦去她脸颊两侧的血珠。
叶司渺看着裴桓真挚的双眼，紧紧倚靠在他怀中。
而秦衍躺倒在一旁，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叶司渺受此惊吓，却还是坚持要去祭拜母亲。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了。”叶司渺难得这么执拗：“裴桓，就看看好不好？”
裴桓顾及她的身体，替她拢了拢肩头滑落的毛氅，叹声：“好，看完我们便回去。夜里风凉，要快些才好。”
不多时，看到那块墓碑时，叶司渺的泪就涌了出来。
“娘亲，是女儿不孝……”
裴桓也如心头滴血，他也曾经历过丧母之痛，如今见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哭到几近昏厥，实在是忍不住将她护在怀中。
“司渺，你母亲泉下有知，定会保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