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虽说经济条件一般,没见过多少高档货,但仍可以看出来那枚戒指不便宜,上面镶着满钻,最少价值几万。
她可没胆收这般贵重的礼物,立马婉拒,“庄哥我们才认识,你就送礼物,真不不太合适。”
庄亦整天与正律会的那帮人待在一起,身上到底沾染了些江湖气,送出手的东西,自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只见他二话不说,大拇指轻轻一弹,那枚钻戒就掉进了海豚手中的纸袋里。
海豚瞬间感觉像是拎着几千斤的东西,她还欲退还,但京棠看出庄亦已然有点不耐烦了,便说:”庄先生,我先送我朋友上车。“
庄亦微颔首,“好,我在顶楼等你。”
海豚被京棠一路不停地拉到马路边,她气喘吁吁地怨言,“哎呦,你干嘛拉着我走呀,那东西那么贵,我咋能安心收下。”
京棠今天是要完成未知人的任务,等会情况也不明朗,想尽快送海豚走,不想再拖她下水。
于是脱口而出来了句,“他送你就收,大不了我陪他睡几晚就行了。”
“你以为这戒指便宜呢,不行,不行。”海豚说什么也不肯收,京棠没法子了,拦下出租车,直接把她强行塞进车里,并吩咐司机快点开车,气的海豚摇下车窗对着她骂了好多脏话。
京棠明白海豚是因为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堕落才这么情绪激动,所以并没往心里去。
她转身,仰望着谷利购物广场,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坐直梯到达了顶层。
她没来过这里,问过工作人员,才找到庄亦所说的那间咖啡厅。
她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看庄亦与卫枫杉临窗而坐,庄亦端起咖啡望着外面,腕处的表盘映着蓝天,深沉的神情,很难让人用魔鬼一词来形容他。
她步子临近,也听到卫枫杉问庄亦,”我记得你食指有戴戒指,怎么离开一会儿就不见了,丢了?”
“送人了。”庄亦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在他眼里所送出的东西一点不值钱。
“哪个女孩?“卫枫杉倍感惊讶。
“她朋友。“庄亦扬扬下巴,卫枫杉这才回头瞧见了京棠。
心想庄亦果然对这个女孩有兴趣,Eclat限定版,全球一共就那么几枚,说送就送。
卫枫杉站起身与京棠打招呼“,算一算我们一共见过三次,都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卫枫杉。”
“卫先生你好,你可以叫我小久。”京棠微笑道。
庄亦将自己旁边椅子拉开让京棠落座,“爱喝什么?”
“果汁好了。”
庄亦和卫枫杉的闲聊总是离不开商业,京棠也插不进话,脑袋就像个小摆钟,一会儿看卫枫杉,一会儿看庄亦。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卫枫杉接了一个下属的电话,挂断后告诉庄亦,威亿集团那边临时要开会,就走了。
庄亦饮光最后一点咖啡,放下杯子道:“中午想吃点什么。”
“庄先生,我已经打扰到你了,确实不好意思再给你添麻烦了。”
京棠的几句话有赌的成分,假如庄亦现在真与她分开,也就等于她破坏了未知人的计划。
然而,庄亦无所谓地笑了下,“没关系,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京棠嗯了声,她起身,先行一步朝外面走,却不知当她背对着的那一刻,庄亦的目光变得晦暗极了。
两个人并肩走到停车场,木坤打开门请庄亦上车。
就在这时,一个类似于钢珠的物体擦过庄亦袖口,击在了车框上。
木坤看着冒着白烟的弹孔,高喊声:“老板,快上车!”
还不等庄亦抬脚,一颗钢珠又从不明的地方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京棠肩膀。
“啊!”
惨叫声响起,京棠捂着伤口蹲在地上,黑红的鲜血从她指缝缓缓向下流,有一部分染红了袖口,一部分则滴在了地上。
庄亦眉头拧紧,一把抱起京棠上了车,车飞速驶出停车场,他面无表情吩咐,“联系卫枫杉,把小久送到他的医院。”
“好的。”此刻的木坤,那叫一个后悔啊,他真不应该放松警惕,想着老板只出来待一会,就没叫那两个兄弟。
他满头大汗地边找号码,边透过后视镜偷瞄庄亦,庄亦神色平静地拥着受伤的京棠,表面好像浑不在意似的。
但他知道老板虽然无论遇到什么危急情况,皆都是这样的表情,可实际上老板内心比谁都着急。
卫枫杉接到木坤电话后,马上吩咐司机掉头,他是略微知道点南节帮和庄亦的恩怨,心里也做了准备。
而京棠那浸红的衣裳,仍令他触目惊心。
抢救室灯亮起。
京棠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眼睛被头顶的大灯晃了一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挡,无意间扯动了伤口。
“疼,疼死了。”
旁边护士安慰,“别紧张,我们很快就会为你处理好的。”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又或许是空调开的冷风很大,京棠只感觉身上好冷,冷得她发抖。
来的路上,她很想告诉庄亦自己非常痛,却始终咬着牙没说出来,她想用隐忍的模样勾起庄亦的怜悯。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她不止一次看到,庄亦面孔多了几分浅浅的焦急。
还有心疼。
偏她又很清醒,深知他是在心疼另外一个人。
直径近乎一厘米的钢珠,险些贯穿了京棠的臂膀,因为上面还涂了些其他东西,手术难度相当大。
手术室门再次开启时,已是下午。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说:“卫先生、庄先生,手术很顺利,只是病人情况不稳定,需要进ICU观察。”
“单人间还有没有位置?如果有,让她住进去,另外再安排几个资历老的护士照顾。”卫枫杉道。
医生回答:“有的,我这就分配人手。”
京棠面色蜡黄地被推了出来,她意识刚刚恢复,虚弱地看了眼庄亦,动了动唇角。
就这么一个表情,顿时就把庄亦的心狠狠拧了一把,此刻,他太想听她叫一声庄先生了。
只是,她根本没力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