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南修
简介：-楚南修在前面迈开大步走着，背微躬着，胡同里的风把他薄风衣吹得鼓囊。在这个看起来破败的小巷子里，苏思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高大的背影有些萧条瘠薄。巷子走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苏思敏只tຊ好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落魄的小院子口停了下来。陈旧的木门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红色漆皮一块块脱落，看起来很斑驳。楚南修没停顿太久，“吱嘎”一声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席卷着灰尘和枯黄树叶。
-
听到楚南修要带她出门，苏思敏还有些纳闷。
她心里是想拒绝的，准备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回学校，奈何下一秒被他看穿心思。只听他冷笑道：“别忘了，昨天是我救你回来的，今天换你陪我。”
“哦。”苏思敏闷声答应，暗自腹诽，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不是因为他？
她气不过，冲他身后的空气挥舞拳头。全然不知，这些小动作都被楚南修透过镜子看了个正着。
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裹紧围巾，戴上绒线帽，一整套全副武装下来，只剩双眼睛露在外面。没办法，谁让当初搬家的时候，那些丑衣服全被她带来了。
“我准备好啦。”她的嘴巴被围巾半遮住，说话瓮声瓮气。
楚南修从房间出来，见她这副造型，微微一愣，似嘲非嘲道：“昨天怎么不见你这么怕冷？”
苏思敏脸红了，这么明显吗？她怕越解释越说不清，只赶紧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临近春节，大街上一派红火热闹的浓重氛围。京海市保留有很多过年传统习俗，高挂的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热闹的市集人潮拥挤，还有蓄势待发的游园灯会……一整个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谁也没说话。苏思敏静静跟在他身侧，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
对于过年，她心里充满了期待。虽然还没抢到回家的票，但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奔回去了。爸妈和弟弟都打过电话，听说她要晚一点回家，也没太催促，只让她路上小心。
走到前面一个小巷子口，楚南修突然拐了进去。
苏思敏正被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吸引注意，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立刻转身追上去：“喂，楚南修，你等等我！”
-
楚南修在前面迈开大步走着，背微躬着，胡同里的风把他薄风衣吹得鼓囊。
在这个看起来破败的小巷子里，苏思敏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高大的背影有些萧条瘠薄。
巷子走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苏思敏只tຊ好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落魄的小院子口停了下来。
陈旧的木门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红色漆皮一块块脱落，看起来很斑驳。楚南修没停顿太久，“吱嘎”一声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席卷着灰尘和枯黄树叶。
进去后，苏思敏没想到，里面竟然还别有一番天地。
这是一个四面方正的院落，东南西北都坐落着屋子，屋前环绕一圈游廊，不过看起来都是年久失修的样子。院子正中央，一口半干涸的水池旁，生长着两棵不知名的高大树木。只是冬天到了，树枝全部光秃凋零，厚厚的灰尘和落叶盖满了整个小院。
苏思敏好奇打量着，想象着如果春天的话，这里打扫干净，景色应该会很不错。
她还在惊叹，没想到在这个闹市区，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静谧之地。此时，楚南修已经朝一间东向的房间走去了。
他走边朝里面喊道：“外婆，我来看您了。”
什么？等等？外婆？苏思敏脚步顿住，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说要带她来的地方，是他外婆家？
她紧张得绞动起手指，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
楚南修察觉到了身后凝滞的气氛，转身回头，笑着说：“你不要紧张，外婆人很和蔼，她年纪大了，最喜欢年轻人来看她。”
说话间，苏思敏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原来，格子木门从里面拉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激动的声音微颤：“是我家小修回来了吗？”
“外……外婆好。”苏思敏大脑宕机，不知道叫什么，索性跟着楚南修一起喊了起来。
老太太目视前方，听到苏思敏声音，动作微顿，很快脸上浮现出笑意，缓缓开口道：“我家小修是带了朋友吗？”
“是的，外婆，她叫苏思敏。”楚南修答道。
“呵呵，好啊，好。我们家小修也长大了，外婆还是头一回见你带女孩过来。挺好，挺好。”
外婆的视线朝她望过来，苏思敏紧张得不自觉脊背挺直。可奇怪的是，焦点似乎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老人家扶着门框，想要迈过门槛的双腿有些哆嗦。
楚南修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外婆，您别出来了，进去坐。”
-
后来，苏思敏从两人的对话中断断续续了解到，原来，楚南修的外婆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她常年一个人住在这里，楚家派人来照顾老太太的日常起居。
可看着四周空荡荡冷清的房间，这怎么也不像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她心头涌起一阵难过。她想起自己去世的外婆因为没钱没人照顾晚年生活得很孤苦凄凉。
可她不明白，楚家明明这么有钱有势，为什么会让一个老人家孤苦伶仃地住在这里。
苏思敏还在叹息着，外婆却摸索着拉过她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笑着说道：“思敏啊，小修这孩子，有时候性子有点冷，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你还要多包容他一点。”
“没……没有，外婆，是他照顾我更多，我……”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可惜外婆看不见，不然真想好好看看你们两个人。”
说完，外婆又转向了另一侧，握起楚南修冰凉的手，语重心长对他说道：“小修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和你父亲就不要一直闹矛盾了，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他内心底还是很爱你的。”
楚南修心底冷嗤一声。他这个人，懂什么是爱吗？
一旁的苏思敏听得云里雾里。她莫名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个满是黑窟窿的日记本。
她不知道楚南修和他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
两人陪了外婆一个多小时，直到保姆阿姨买东西回来，外婆也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会儿。
于是两人便告辞了。
从小院子里走出来后，楚南修一直没有吭声。
她能察觉到他脸上表情明显变了，好像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回去路上，灌满了冷风的狭窄小巷子，苏思敏走在前面，楚南修沉默跟在身后。
忽然，背后响起一记清冷萧瑟却又坚定的声音，像是在对她说。
“你放心，我和那个败类，不是一路人。”
“啊？”苏思敏反应了好半天，才知道他说的“那个败类”，是指他父亲。
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还有，他为什么要叫他父亲败类……
她不知如何开口。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家的私事。但她作为一个外人，无权论断。
“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苏思敏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薄凉，挺拔身影站立在冷风中，似乎很遥远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