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平时无人使用，一楼也有洗手间，他没有必要特意去二楼。监控显示，他是进了门直奔楼梯间去的，说明他可能是和人约定好了在那里见面。凶器是凶手提前带去的，也证明其早有准备。”姜明霜看了看他们不太明白的表情，感觉到自己似乎讲的过快，便将细节说的更明白，“他为了报复李恩平，所以杀了他。李恩平是私家/侦探，受雇于人才会去拍摄别人，那么他也有可能为了报复，让人去拍摄别人。他是受规范管理的私家/侦探，行为会被记录也很容易暴露，如果找狗仔的话危险就会小很多。他曾经被李恩平拍摄的东西伤害过，他就杀了他，现在他要求孙运拍的东西能伤害到别人，但孙运既没有完成任务，又让他想起了被偷/拍的痛苦，他就像杀了李恩平一样杀了他。杀孙运的时候是情绪转移的作案动机，并不是预谋杀人，所以没有在孙运的死亡现场写下偷/拍者死四个字。”
众人比刚才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因为思维转的过快带来的迷茫。陆琰的神色却渐渐舒缓，问道：“凌风，有结果了吗？”
汪凌风点点头：“李恩平最近两个月有三份单子，两份调查/婚外情，一份是兄弟争家产的。孙运被删掉了十五个通讯记录，时间从半年前到昨天都有，分别属于六个人，其中有四个都是无名卡。”
“无名卡里有几张是L市的？”
“两张。”汪凌风调出详细信息，“一张一个月前开通，一张半个月。”
“重点先查这两张，没线索再查别的。”陆琰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布置任务，“李恩平的死亡现场是由一组勘验的，子平你再跑一次看看，楚利也跟着去。”
两人点点头，姜明霜忽然开口：“陆组长，我想去一下……”
“李恩平的私家/侦探社？”陆琰见她点点头，却没回答行与不行，只是继续布置任务，“方波去查一下李恩平最近那三个单子涉及的人，重点查那两个婚外情的。凌风那边继续查电话卡的情况，另外，查一下半年来娱乐圈有没有什么明星与狗仔有比较大的新闻。”
“明白！”
陆琰一挥手，几个人四散开来，他则捞上打印机刚吐出来的资料，瞟了一眼不知所措中的姜明霜：“姜教授，不走吗？”
愣愣看着他走出两三步，姜明霜这才反应过他是要和她一起去侦探社。眼看着他就要迈进电梯，顾不上诧异便连忙追了上去。
李恩平所在的私家/侦探社是他和朋友四年前合伙开的，也许是因为没有钱，也许是因为性质特殊，侦探社开在了一个破旧小区里。
小区没有保安，住的也大多是租户，有很多违章改造，环境并不算好，两人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地址上的那栋楼。
爬上三楼，有一块看不出原本色泽的金属牌挂在墙上，写的是“天眼侦探社”。看见这块牌，两人才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姜明霜盯着牌下破破烂烂的铁门：“这里真的有人？”
陆琰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破，抬手敲门都不敢用力，怕那扇门受不住掉下来。
敲了两遍，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他们，将门打开，侧身说：“两位里边请吧。”
他们进门之后发现，里面的布置也实在不算太用心。
三张破旧的木桌，一个堆满材料的立柜，头上是一盏摇摇晃晃的吊顶灯，地上都是废纸和一次性的饭盒，看起来这家侦探社的资金并不充裕。
那人从纸堆里“刨出”两张椅子让陆琰和姜明霜坐下，自己坐在他们对面，神色平静：“二位警官有事吗？”
姜明霜低头看看自己：“有这么明显？”
“我原来在派出所干过几年辅警，后来家里有人生病，钱实在是不够花，就出来自己单干。”他笑了笑，带着明显的公式化，“再说了，在这行做这么多年，眼力还是有点的。”
“不是因为李恩平的案子吗？”
李恩平案发于一个月前，当时的警察肯定已经来走访过这家侦探社并告诉他要随时配合调查，他肯定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那人摇摇头，却显得不愿意多说：“是也不是吧。”
“那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之前隐瞒的事情了。” 陆琰看着他微露震惊的眼神，“我是现在负责这件案子的人。”
从侦探社出来，陆琰刚准备发动车子就接到了汪凌风的电话：“陆哥，资料发你们那里了，有点发现等你回来细说，楚利和子平已经在路上了，听说也有发现噢！”
陆琰挂断电话，发了个消息给方波，然后启动车子开上大路。
“你是为什么要来侦探社？”他忽然开口。
“一个人死在住处，那就应该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好像是我以前上课的时候听哪位老师说的吧，但我主修心理，其他理论课都没怎么听。”姜明霜心虚的看向窗外，也有些好奇刚才那件事，“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上次录口供的时候没有说实话啊？是微表情还是嫌疑人心理论定？”
“以前和一组那个组长沈远帆查过案，他不笨。如果不是有所隐瞒，他不会想不到案件的关窍。”陆琰瞥她一眼，“这种刑侦经验就能解决的事，你觉得我还需要心理学来支持一下？”
“……”
两人踏进办公室，只见到汪凌风和张楚利两个人，一个蹲在电脑转椅上操纵着电脑，一个则站在一旁看着电脑屏幕，一眼望去都是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要不就是大段的文字，真是难为他们俩了。
“老大，副组。”张楚利一见他们俩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老韩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不得了啊。”
姜明霜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眯眯的戳穿他：“想让我们猜的话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说，不然等我们把案子破了就没你说话的机会了噢。”
“副组你是不是会算命……”眼神扫过来，张楚利乖乖把手里的照片递上去，“那个地上不是写了一行血字嘛，咱们老韩不愧是痕检王者，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总之他说可能是戴着手套沾不上血，这行字是凶手徒手写的，他采了样，想试试能不能提取、提取什么来着……噢，提取皮脂里的DNA，现在正在痕检室呢。然后我问了一下那附近的人，有一个是上个月案发的第二天回老家昨天才回来的，所以当时走访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但他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他和我说，那晚他下楼倒垃圾，见到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他以为是谁家的亲戚就没注意，但是现在想想帽子压得那么低，步伐还很匆忙确实有点奇怪。我让他大概描述了一下长相，他说身高180左右，穿的很潮，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我和老韩猜那个袋子里装的可能就是李恩平被拿走的东西。”
“按照陆哥和副组的说法，我找了一下最近半年狗仔偷/拍过的国内演员，人数不少，毕竟现在很多新闻都是靠狗仔爆出来的。排除女演员之后也还有三十多个，按照身高和性格什么的排除一下也还有将近二十。再去掉那些普通新闻，会让明星和狗仔产生冲突的只剩下四篇报道，两个是耍大牌，一个是私生活糜烂，还有一个是用替身却宣传亲自上阵，对那四个人影响都很大。”说着，他将其中一个屏幕翻转过去给两人看，“奇怪的是，好像都和李恩平没什么关系。”
“不应该没有关系的，”姜明霜抿了抿唇，“这里为什么没有一个叫周明晔的演员？”
“周明晔？”张楚利平时很喜欢追剧和看电影，对演员的了解比其他三个人都多，“那个算是半过气的演员了吧，早几年见过他拍戏，还不错，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的糊了。”
“慢慢的糊了？”汪凌风觉得好奇，开始查周明晔的情况。
陆琰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和他们说刚才得到的消息：“李恩平有一个单子是要求拍摄周明晔的，还没有完成就被人杀了，所以只有他的合伙人知道，系统却没有记录，之前也就没注意到他。”
汪凌风一拍大腿：“找到了！这个周明晔出道十年才有些名气，因为一部古装剧走红，他演的男二。后来资源越来越好，本来都快挤入二线了，结果因为打狗仔被曝光影响了形象。之后又被被人排挤，经常爆出负面消息，所以现在连男二都没有，就男四男五的混混日子赚点小钱，有时候几乎就像个高级一点的群演。哎，说起来也是挺惨的。”
姜明霜越听眼神越亮：“快查一下两个案子案发的时候那个周明晔的行踪。”
“嗯……看来演员不红，连有没有参加杀青宴都不能知道。”张楚利一边看一边说，“明光酒店上周两个剧组杀青宴，只写了男一男二的名字，没有周明晔。不过这个剧组的官方微博倒是有提到周明晔的名字，确实是演了其中的角色。”
“因为被狗仔毁了前途，所以痛恨偷/拍的人。李恩平受雇偷/拍他，足够刺/激他动手杀人并且写下那行字。而如果他去了那个杀青宴，就有可能和孙运见面，并且由于嫉妒男一而指使孙运偷/拍。这倒是符合心理变化过程。”姜明霜随手在白板上画出思路图，歪了歪头，“作案手法已知，假设作案动机成立，那么就差作案时间了。但是李恩平的单子没有入系统，只凭他朋友一个人的证明是不够的，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周明晔曾经和孙运有交易……”
她在那边沉思，陆琰在一旁接到了方波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