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燕亲热地走到苏漫丽的身边,“你回来上班也不跟我说,早上我好和你一起出来。”
她状似无意道:“对了,刚刚罗主任过来巡逻的时候,我怎没看到你啊?”
曹海燕和苏漫丽同属一个车间,同样穿着工作服,但是她却别出心裁地将棉帽用夹子別在脑后,露出额间的细碎发丝,无形间修饰了她的脸型,让原本寡淡的五官多了份清秀与文弱,她故作疑惑的做作姿态,让苏漫丽想到了前世心机婊三个字。
她扯了扯嘴角,顺着她的意道:“我刚来啊。”苏漫丽虽然和曹海燕在说话,但实线却没离开过机器,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是原身都操作得不是很熟练,更不用说她了。
曹海燕没发觉自己碍事,反而大声道:“什么!你现在才来上班的!”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很难想象是一个故作柔弱的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如她所愿,原本专注工作的工人都转头朝两人看了过来,她连忙捂住嘴巴,小声道:“漫丽,我不是故意的。”
“在干什么呢?苏漫丽!工作时间不好好工作,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出现瑕疵布的问题你负得起责任吗?”
苏漫丽余光瞥到曹海燕眼神中的得意,冷笑道:“班长,我刚刚可没说几句话啊?全是你外甥的对象曹同志在说话,相信你进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吧。你怎么能公私不分,只批评我一个呢?是针对我吗?班长我有哪里得罪你吗?”
话音落地,车间内传来小小的吸气声,显然是惊讶于苏漫丽的大胆,以前苏漫丽也横,但横在了表面,一戳就破,还是个欺软怕硬的,整个车间里最怕的就是班长了,现在转性了竟然连班长都敢呛声了。
“你,你,还有没有纪律意识!”班长气得脸色发青,虽然车间里的人都知道曹海燕正在和她tຊ的外甥处对象,她平时工作上也会偏袒曹海燕,但做的不算过分,大家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就当是给她这个班长一个面子,没想到现在她这张老脸还要被一个小年轻踩在地上。
“苏漫丽不说其他的,就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会迟到,你的工作纪律呢,今天的学习会上就由你来做检讨吧。”
“我没错,做什么检讨。”苏漫丽的话没说完,就被赶来的江姨拉了拉衣袖,江姨笑呵呵道:“嗨,这件事就是个误会,周姐是这样的,漫丽呢她前些天不是请假了吗?时间还没到呢,但是想着大家伙都在辛苦,就早早办完了事情回来了,今天也是过来销假的。”
“这样啊。”周春菊暗暗瞪了眼曹海燕,但不出口气又实在不爽,便转而挑起其他的刺,她看了眼苏漫丽的工作进度,“苏漫丽你的工作效率要好好提高一下,多和老员工学习学习,你看你才接了50个线头,别人已经接了100个了,照你现在这个效率,到老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临时工,转正不了。”
苏漫丽承认自己手生,工作效率确实比不上车间里一些铁娘子的工作能力,但该怼的她还是要怼,“工作上我承认自己确实有不足,今后我会好好和江姨学习,提高工作能力,不过曹海燕的效率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甚至她还比我早半年进厂,班长你也好好教教她吧,省得被人在背后说任人唯亲。”
周春菊听得一张老脸都要耷拉下来了,但曹海燕小心思多,她确实不能反驳,冷哼一声离开了。
车间又恢复了忙碌的状态,曹海燕还要和她说话,却被江姨道:“小曹,刚刚班长已经批评过你了,现在工作时间,专心工作。”
到了中午12点,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工厂有食堂,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阔气地天天吃食堂的,大部分人都是和她一样自带饭盒。
苏漫丽拎着饭盒,想找个地方吃饭,忙碌了一早上,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却没防备后头有人拉了下她的手臂,饭盒没拿稳,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铝制饭盒砸在坚硬的地上,饭盒的一角被砸的凹进去一块,里边的炒饭也撒了一地,苏漫丽看着委委屈屈站在自己身边的罪魁祸首,额角青筋直跳,但她还没说话,肇事者先开始倒打一耙了。
曹海燕:“漫漫,我,我是不小心的,我刚刚喊了你那么多下,你都没有反应,我这才拉你的......”
苏漫丽呵呵冷笑两声,“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
曹海燕低头,可怜兮兮道:“我,我没有这么说。”
苏漫丽:“那这样好了,你赔钱吧,炒饭连同我这个饭盒一起赔给我吧。”
“什么,我哪里有钱啊?”曹海燕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低着头,柔弱道:“你也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我的工资早被父母拿去了,漫漫,对不起。”
苏漫丽:“这不是我的事,我现在只关心我的饭盒和我的炒饭,你要是拿不出钱赔我的话,大不了我们直接去找厂里的干事好了,由他们评理。”
“别,别这样。”闹到领导那里,只会给她扣印象分,她今年必须转正的,她期期艾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爸妈啊。”
苏漫丽太过盛气凌人了,而曹海燕低着头站着反倒是像是弱者,不由开腔,“苏漫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有必要说话这么不客气吗?好歹你们也是朋友。”
男员工说完,立马就收获了曹海燕感激的眼神,立马神气地挺挺胸膛,似乎更有理了,“她可是你唯一的朋友,要不是曹同志一直迁就你,你在厂里怕是一个朋友也没有的。”
苏漫丽反唇相讥,“哦,那我情愿不要这个朋友,但在此之前请把钱赔给我,如果这位同志你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的话,要不你仗义出手,帮曹同志赔了这笔钱怎样?”
“或者,我也把你手里的饭盒打翻,你也大人不记小人过?”
男员工抱紧了手里的饭盒,“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人就跑了,看来涉及到钱的问题,大家还是很清醒的。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缩着肩膀,像是在哭泣的曹海燕,环抱手臂,“现在没人看你表演了,别装可怜,你想怎么解决?要么赔钱,要么我去找领导。快点,我还要回去休息了。”
对于这样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塑料闺蜜还是早断早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