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叹道,“当初是觉得你长得月朗星目,看着赏心悦目来着。”
这话颇有些惋惜,后又跟了句,“本宫跟你搭了几句话,见你为人也挺端正,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为人,没有一点大男子气概,反倒诬陷一个女子,处处为难人家。”
长公主这话说得江绪庭脸色涨红,又不敢出口反驳长公主。
沈玉回静静待在旁边,欣赏着江绪庭的脸色。
当真好看,变了又变。
也是今日才知道,一个伪装的男人和你撕破脸皮后能有多恶心,之前藏住的,现在一一剖开,露出肮脏恶心的内里。
“我这有两封信,想让各位帮我看看。”沈玉回拿出一封才从李厌舟那里拿到的信封,另一封则是她自己收到的信。
依次传给了旁边的人。
“这......”
众人连手里的筷子都放下了。
等伸着头想去看沈玉回拿出来的那两封信里。
“这信里说......”有人忍不住念了出来,又停了下来,若是念出来,对江绪庭不好。
这便是得罪了侯府。
没人会这么做。
大家只是依次看了那信。
先是沈玉回的信传到了江绪庭的手里。
在江绪庭才看完了手里那明显是曲念的字迹的信,后又接着传来了九皇子的信,“这......”
江绪庭第一次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曲念,“曲娘?你这是?”
曲念还一看那信上自己的字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攥紧了女儿的小手,“江郎,我,我也不知道......”
江绪庭指尖都在颤抖,他捏着信封朝曲念扔去,上一面在他这还是宝贝的人,此事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
江绪庭丝毫不顾一点情面。
沈玉回看着两人,“这是曲小姐给我写的,说江公子还喜欢我,后又给九皇子说,我与你余情未了,正好我就收到了侯府的邀约,这很难不怀疑是你们故意要做局引我入内吧?”
眼见江绪庭要撕掉那些信,长公主一声令下,叫她的人押着江绪庭将信夺了出来。
她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江公子,这下你有什么好说的?朝廷命官,在正妻未过门前生下孩子,可是要被罢官的!”长公主将手中的信封扔给了旁边的人,“好好收着,这可都是证据。”
侯夫人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好好的一个生辰宴,竟成了她儿子的罢官宴!
只感觉胸口闷着一股气,怎么也喘不上来,眼白一翻,人便倒了下去。
“夫人!”
“母亲!”
安定侯府已经一团糟,想留下来看戏的也被侯府的人送出了门口。
沈玉回站在安定侯府外,看着人一位一位走出来。
直到侯府的大门关上,也没有看到李厌舟的身影。
他没出来?
他关门时还没出来,后面该怎么出来。
沈玉回回想着李厌舟的样子,虽然拉扯自己时的力气很大,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沈玉回站在安定侯府等了一会,想到李厌舟说的千祥楼。
她立即上马车回府,回到自己的院子,拿上装着红绳的木匣子,步子才迈出门口。
“玉回!”
一道温婉中带着威严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卫氏身后跟着三两奴仆,站在沈玉回院落中。
此时正盯着沈玉回,“我才吩咐了你什么?”
卫氏朝着沈玉回走来,双目眈眈,“你说你懂,可你去侯府都做了些什么!现在不说和侯府交好了,我们算是结下梁子了!你弟也得收拾走人。”
沈玉回垂下头,“可是母亲,此事若是你,你该怎么做?你教教我?是任由他们将事情推托到我身上,坏我名声?”
卫氏气急,“即便如此,你怎能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着他们欺负他们侯府的人,再者,你与长公主又是如何交好的?你与她交好便不是坏你名声了?”
“可至少长公主能护着,他江绪庭除了诬陷害我拉我下水,他还会做什么?单单就为了弟弟一个官职,就要我任由别人欺负吗?”
沈玉回抱着匣子的指尖紧紧捏着,绯色的指尖立刻便泛了白。
“你!”卫氏气得抚了抚胸口,“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反思!再罚抄十遍女戒!”
卫氏发话,只留给沈玉回一个背影,被冯嬷嬷扶着离开了。
沈玉回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小院门被关上,又落了锁。
鼻腔隐隐发酸,她低下头,踱回屋内抱着匣子躺在了软榻上。
秋黛和容雁守在她的身边。
“小姐......”秋黛蹲守在沈玉回旁边,小心安抚着她,“小姐别伤心,夫人也只是一时气急了这才,待过两日她气消了自然也就放你出去了。”
沈玉回淡垂着眼眸,“你说,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太懂事了,什么都不求,母亲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才让母亲觉得,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秋黛红了眼,外人只知沈大小姐吃穿用度是宁远伯府最好的,殊不知道她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
她一个女子被夹在中间,即便事事求稳,一步不错,也难得父母的宠爱。
十二岁起便开始与皇城各贵女结交,出了名的懂事稳妥。
“小姐,秋黛觉得你今日没错,本就是江公子先招惹的你,且动手的也不是你,是长公主,你最多只是为自己解释而已。”
沈玉回闭上眼,“我想自己安静一下,你们出去吧。”
她事事处心积虑,在随时可能变脸危险又偏执的李厌舟手下谋计。
都是想,将来若是他们宁远伯府出事了,她能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保亲人不死。
可母亲却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
她常常惦记在外打仗的哥哥,又忧虑弟弟的前途。
那她沈玉回呢?
手臂被坚硬的木匣子硌得生疼,她眼眸一转,打开了木匣子。
将里面的红绳拿出来,借着窗外透进的光细细打量着。
又抬起自己手,两方打量着。
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想像沈芙华那样,嫁一个只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权衡利弊,为了家族利益。
李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