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给叶锦羡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
“吃点东西吧。桥洞下面蚊子多,咱们回家吧。明天我带你去吃汉堡包,我发奖金了,你要是不蹭这顿,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了。”
温琪是懂得拿捏叶锦羡这个吃货的,对于美食,叶锦羡没有什么抵抗力,如果哪天他连美食都不感兴趣了,就说明他彻底废了。
叶锦羡本来想硬气一点不接受施舍,但是肚子却最先投降。
好吧,人活着总是要喂饱五脏庙的。他接过吃食,起身啃面包。
温琪拉着他不容他拒绝,把他拖到电动车后座上。
三个人借着月色往家里赶。
第二日,老好人朱方吉在饭桌上安慰叶锦羡,他很像知心大哥哥,拥有某种让人敞开心扉的魔力,很多人在他面前都不会设防。
“我知道你和倩倩约定,比一比这次谁考得更好。你没考过倩倩心里难过。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比呢?你是你,别人是别人。现在的父母和教书先生总喜欢拿自己的孩子和别人比较,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懂,鸟儿能在天空中飞翔,骏马在陆地奔驰,鱼儿在水里游弋,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适合的天赋。找到它,培养它,那才是长辈们对于晚辈们的使命。你说那些家长和父母总喜欢拿孩子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我觉得也不合理。”
叶锦羡一想到尿失禁这样丢人的事,心里那关仍然过不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紧张。昨天出了丑,全校同学都笑话我。”
尿裤子的事情如果被同学传播,全校都会传遍他的糗事。
“你生病了,病人有点症状很正常,他们又不关心你,你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这些人就喜欢看热闹,可是一个病人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关心病人,而不是嫌弃病人。如果再考试可以试着穿纸尿裤。”温琪道。
叶锦羡很不想承受自己有病,但是医生给得诊断书根本不允许他狡辩,焦虑症是病,心理疾病,也是病。
叶淮初赛了拍叶锦羡的肩膀,柔声道:“锦羡,我理解你。你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是他们不过是你人生中的过客,以后你会好的,你会跟那些人分道扬镳,不会再有交集。”
“你们这些大人只会讲大道理!对于别人的伤痛只会轻描淡写!”叶锦羡又一次情绪爆发,像只怒吼的暴躁小狮子。
朱方吉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严肃认真道:“不是只有你有伤口,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也会难过,会痛苦,古代的太监没有男人的尊严;被迫离开家乡的人为了生活奔波劳碌;有人创业失败;有人被夫君抛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没有烦恼,人总要学会和各种各样的烦恼打交道。如果高考这关你过了,以后还要找工作,结婚,生孩子,当爸爸,难道每次只要嫌麻烦,你就可以扔了不管,像你爸爸那样,不负责任吗?”
这场长辈和孩子之间的辩论虽然很内耗但是必须要开展,有些话必须说透,如果这次不解决问题,叶锦羡还会离家出走和没完没了的逃避。
叶锦羡呆住了,他讨厌爸爸,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好像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和爸爸不养孩子的行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联系,实际上都是在逃避责任,性质都是一样的。
“哥哥生病了,不要跟他吵架。哥哥不怕,抱抱。”叶梦橙抱住叶锦羡,小姑娘鼻子一酸就掉“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