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晚纤长的睫羽不安地抖动,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战战兢兢地掀开眼皮。
就见一个浅蓝色的高挺背影腾空而跃出在她的面前替她遮挡下全部危险。
是凌渊!他怎么会来?
一股从始至终未曾得到过的异样感觉如羽毛般从她的心头悄然掠过。
凌渊迅猛抬腿照男人的脸部直冲冲扫过去,幽深的黑眸含着刺骨的寒气,速度快到叶舒晚捕捉不及。
骨指分明地玉手狠狠擒住另侧试图攻击他的男人,五指钳上黑衣男的脖颈,指尖深深陷进他的皮肤,再次拔出时带出鲜血淋淋的一片,犹如杀神降临。
叶舒晚沉默了,若非凌渊及时出现,自己此刻已命丧黄泉,她本该庆幸,可……
问题就在她并非得到同意才出的府,反倒是偷偷摸摸逃离地太子府,凌渊出现这里救她绝对不会是巧合。
事实只能是从她迈出府门的那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意识到这一点叶舒晚浑身僵硬,她一直处于凌渊的监视下从未离开,而他之所以不拆穿也无非就是想蓄意捉弄。
叶舒晚该死的了解凌渊的心理,他享受高高在上,享受欣赏她滑稽的样子。
想到刚刚的沾沾自喜叶舒晚脸色越发难堪,连带着凌渊对她的救命之恩都稀释淡了。
而且对于她的故意出逃,凌渊定会愤怒,以他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轻饶了她,眼下不发作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发作,依照叶舒月的惨状,她的命还能保住吗?
叶舒晚抿了抿唇,目光复杂紧紧锁定男人打斗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场面激烈血腥,却不是双方打斗造成的结果,而是凌渊单方面的虐杀。
凌渊不过几下功夫,三个蒙面黑衣人接连倒地,再也站不起,那个欲踹向叶舒晚的人脖颈断裂,青紫的血管脱离肌理,画面惨烈常人难以接受。
叶舒晚冷不丁瞟去一点儿目光,血流满地,血管组织暴露出,男人瞪眼亡去死不瞑目地场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死死扒牢。
鲜红的血渍刺进她的眼底,她瞳孔肉眼可见的涣散,恍惚间上辈子囚禁在云襄阁的记忆如海啸般奔涌袭来。
云襄阁经历的日日夜夜,不会因她哀求停歇的藤鞭没入肌肤的痛彻心扉,烧灼的晶莹剔透的烙铁落上手腕的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的鲜血蔓延满地的无力……
窒息感几乎淹没了她的呼吸,胸口像被沙尘堵塞到不留一点空隙,她就如失去了河水的鱼,搁浅在干旱多年的沙地。
这一刻,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肉体,仿佛她的手不是手,腿也不是腿,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叶舒晚前方的视线越发模糊,大脑失了意识,她下意识弓腰蜷缩,双手抱头双腿弯曲顺着墙壁蹭的滑了下去,蹲坐在地,头埋进膝间,拒绝外界所有。
凌渊解决掉几个黑衣人后,回过头正要找叶舒晚算账,就见她一脸苍白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瞳孔缩了缩,抬步朝她走去。
“怎么回事?”他锋利的剑眉蹙了蹙,嗓音低沉出声问道。
“殿下,叶小姐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遇见这档子事害怕也属实是正常。”青云猜测道。
“呵,自作自受。”凌渊漆黑的眸光自叶舒晚身上扫过,薄唇轻弯讥讽道。
随后,凌渊转头瞥向身后早已虐打得不成人形的几个男人,他轻启薄唇,唇角噙起一抹阴柔的笑容,“死的那个卸了头悬在城墙示众,剩下的两个……”
话说一半,他幽黑的眼眸睨向瘫躺在地的另外二人,“带回太子府地牢,帮孤好好伺候着,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了。”他说话声音放轻,反倒没有了半点儿起伏,正因如此,格外瘆人。
淡蓝色的温柔中和不掉他眼底的戾气,那是由内而外发散的气场,腰间麒麟花纹的利剑正呼啸着主人的嚣张。
“是!殿下!”青云垂头抱拳,扬声回道。
刚刚不是还说不救的吗?这会儿着急了。
“去找辆马车。”凌渊下了命令。
青云接到指令,立刻腾空跃起,不敢懈怠片刻,着手去办。
叶舒晚瘦弱是身子不住地颤抖,整张脸埋在膝盖中不肯露出,模样可怜极了。
凌渊站在她的前方,垂下眼默默的注视着她,保持沉默,他不会安抚人,更不知道该怎样给一个人安全感,因为这些他从未得到过,也从不稀罕。
没被爱眷顾的孩子,自然不知爱的轮廓,也不知爱人这件事的真实模样。
青云的效率很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驾回一辆中型马车,他脚踩马鞍,用力拽起马绳,“吁!”,马儿扬起前蹄,止住步子,停在凌渊面前。
“随孤回府。”凌渊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拽她的手腕,力气很大禁锢住她叶舒晚的手腕。
“不,不,放开我。”叶舒晚一经到他的触碰浑身抖的更厉害了,抗拒明显,剧烈的挣扎。
她不知疲惫的摇头,挣开凌渊抓她的手,一双黑色的瞳仁雾气弥漫,长发散落披上肩头,尽显楚楚可怜。
凌渊还从未如此有耐心的对过一个人,他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
他闭了闭眼睛,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全都用了出来,“叶舒晚,跟孤回府今日的事情孤概不追究。”
叶舒晚长睫垂了垂,投下一小片的阴影,但仍没有同意的动作。
最后的一丝耐心告捷,凌渊再不顾她的意愿,拽住她的手腕强行拉了起来,她本就轻,凌渊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放开我。”叶舒晚不配合,小动作大动作不断,右手被抓住,那就用左手推上男人的胸膛。
凌渊忍无可忍,他揉了揉两侧的突突跳的太阳穴,照她的脖颈一掌劈了下去。
叶舒晚眼前一黑,瘫软着身体倒了下去,凌渊冷脸顺手接住。
“真是麻烦。”他不耐烦地轻嗤了声,挟着叶舒晚迈上马车。
青云站在后方,闻言抬了抬眼。
一路上,叶舒晚始终处在昏迷中不得苏醒,她斜靠在凌渊的肩头随着马车的颠簸圆润的头蹭上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