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找到顾河的车，周染和萧仰上了后座。
顾河瞟了后视镜一眼，没好气道：“周染，你不是要去商场买东西吗？坐前面来给我指路。”
周染没注意顾河的脸色不好，她看了看萧仰，笑道：“萧仰不是这里的活地图吗？你问他怎么走不就行了。”
原本她以为萧仰跟老朋友重逢了，会丢下他们这些新朋友，然而他并没有。虽然可能是他现在的状态不想多和以前的同学多待，但是说不清为什么，她感觉心情很不错。
顾河：“……”
她还真是吃准了他不会对她发脾气啊，尤其是当着别的男生的面上。
可是这就让他感觉更憋屈了。
开车到了附近的商场，周染在一楼看到了玲琅满目的化妆品，突然想到苏音雪那张又白又甜美的脸，估计是用了不少护肤品和化妆品的效果，一靠近就闻起来香香的。跟徐颖那种俗气大浓妆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很精致，很优雅。
她戳了戳萧仰的肩膀，“萧老师，你眼光比较好，帮我推荐点护肤品和化妆品吧。”
萧仰面无表情，“我又不是女生，我怎么给你推荐？”
顾河大手一挥，“你就去柜台把那最贵的买一套，咱们到楼上吃饭去吧。”
萧仰：“……”
这就是暴发户的气质吗？
周染迅速到美妆柜台去买护肤品和化妆品，柜姐还给她修了一下眉毛，涂了口红，对她说：“妹子皮肤挺好的，很细腻，平时白天注意防晒，晚上用点保湿美白的护肤品，底妆用点隔离霜和散粉就可以了。”
周染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化妆了果然显得皮肤白一些，没那么土了，“好，美女姐姐，把你推荐的产品都给我包起来。”
“好的，我多送您几个小样，您用得好再来。”柜姐开了大单，顿时乐开了花。她注意到周染身后有两个男生，一个清贵俊美，一个痞帅不羁，各有味道，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男朋友。
周染喜滋滋摸出手机自拍了一张，正好萧仰站在她后面，把他也照下来了，似乎他们的肤色也变得差不多了。她干脆凑到他身边，举着手机又自拍了一张。
萧仰猝不及防，被她拍了好几张，“你干嘛？刚刚在学校没拍够吗？”
周染笑嘻嘻，“不是，我就是试一下色号，不土了吧？”
萧仰看了看她的脸，“还行。”
她的皮肤虽然不算很白，但长得高挑，脸也很小巧，眉眼灵秀，化妆以后显得清新靓丽。
柜姐以为这个气质帅哥才是周染的男朋友，笑眯眯地把包好的纸袋递给萧仰，“妹子，你男朋友真有气质啊，像明星似的。”
顾河顿时皱起眉头，“我才是她男朋友好吗？！”
柜姐：“……哦，不好意思。”
那尴尬的笑容，意思很明显：“你别这么凶嘛，这哪里看得出来呢？”
萧仰：“……”
周染一脸尴尬，将纸袋接过来，把顾河往楼上推，“东西买完了，我们上楼吃饭吧。”
顾河瞪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看周染突然爱美起来，他越发怀疑她是不是对萧仰有意思了，以前她虽然爱给自己做些奇装异服，但是很少化妆，在认识萧仰以后，她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萧仰走在他们身后，感觉到柜姐看他的目光很复杂，还惋惜地叹了口气，仿佛他是一个小三似的。
他内心也有些复杂，甚至有点后悔，今天让他们送自己来学校了。
他本来打算自己来学校交了志愿表就走了，如果不是周染劝他，他都没打算和以前那些同学见面。不过今天见到了罗一聪，感觉他还是很关心自己，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面对了。
三人到了楼上，找了一家西餐厅坐下。
顾河又点了一大堆吃的，什么贵点什么。本来他还想点红酒，被周染及时按住了，“你别忘了还要开车，回去可能要走夜路，不要喝酒了。”
她的表情很郑重，顾河也没有再坚持，他想起了周染父母的意外去世，最终点了红茶。
萧仰看他们两个脸色怪怪的，好像喝酒是什么禁忌似的。他本来想问一下，但是想到他们两个才是情侣，自己哪有立场多问，最终没有开口。
服务员陆续把牛排、海鲜等菜送上来，周染倒了一杯红茶推到萧仰面前，“萧老师，敬你一杯，回去以后我们还要加油补习啊，必须要让我跟上你们学校的高三生。”
萧tຊ仰接过那杯红茶，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来我们学校是不是受刺激了？“
周染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是啊，感觉压力山大，自己前几年花在学习上的时间还是太少了，这次复读得加倍努力才行。”
萧仰喝了一口红茶，“既然决定了复读，就专心做好这件事，不要想那么多。”
他说的这句话顾河倒是认同，把刀叉递给周染，“快吃你的吧，要是明年考不上，大不了你再考一次啊。”
周染拿纸巾丢他，“你给我闭嘴吧。复读一次已经很惨了好吗？再高考两次，我都过二十岁了，还要像范进中举一样考吗？”
虽然不合时宜，但萧仰听到她这话很想笑，低下头去吃东西，压了压唇角。
周染注意到萧仰忍着笑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拿叉子敲了敲盘子，“萧老师，要笑你就笑出声来，憋着对身体不好。”
萧仰抬起眼，对上她笑弯了的明亮眼睛，刚才的微妙情绪一扫而光，心情莫名雀跃了几分，“如果你有范进中举一样的决心，我相信你一定会考上的。”
周染举起杯子，哈哈笑，“借你吉言，干杯。”
萧仰跟她碰了一下杯子，翘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顾河在旁边看着他们，莫名有些不爽，怎么看起来他们才像情侣似的？
他又想起刚刚楼下柜姐说的话，他们这些人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周染的男朋友吗？
为了显示男朋友的主权，顾河没等吃完饭就把单买了。
萧仰似乎觉得不妥，主动说：“多少钱？我A给你。”
周染摆摆手，满不在乎道：“A什么啊？你不知道我们家顾爷不差钱嘛，他们家房子全镇最多啊。”
这话倒是顾河爱听的，他想笑又忍住了，装了一下冷酷不羁的表情，“你知道就好。”
他听黄佳云说过了，萧仰家以前也很有钱，他爸是他们镇上做生意最早发达的那一批，萧仰从出生就一直住在省城，最近因为家里破产才搬回祖宅的。
今天看到了萧仰的学校和同学，他也看出了他们那些城里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虽然不屑一顾，但终究还是要面子的。
萧仰收住了笑意，握着杯子，脸色变得有些冷淡。
周染看到他这个反应，担心触动了他家破产的伤心事，连忙找补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今天他请一次，下次你我请一次就好。”
萧仰没再多说什么，周染看吃的差不多了，就招呼他们走了。
天快黑了，回永西镇，还要两百公里。
萧仰的确是有些累了，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但是中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周染却是一直盯着前方的夜路，在夜色中她的眼睛异常的亮，时不时轻声跟顾河说话，“顾河，你要是困了就吃一口巧克力。”
顾河握着方向盘说：“爷精神好得很，你不用那么紧张。”
的确，萧仰也发现了，她似乎对于这样的夜路行车比较紧张。
终于下了高速公路，到了永西镇，周染才放松下来，对顾河说：“萧仰住在村里，稍微远一点，晚上过去也不方便，你把他送到村口吧。”
顾河从后视镜里瞥了萧仰一眼，“行，没问题。”
萧仰看得出来，他是不太情愿的，但是碍于周染的面子才没有拒绝。
到了周染家小区门口，周染下车之前问萧仰，“萧老师，明天你什么来我家给我补习啊？”
萧仰说：“还是上午吧，凉快一点。”
“行，明天见。”周染挥挥手，下车走了。
顾河开动把车，往水望村走。
周染一走，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顾河故意把音乐的声音放大了，显然并不愿意没话找话。
快到村口的时候，萧仰却忍不住开口了，“顾河，周染是有认识的人开夜车出过事吗？”
刚刚周染在车上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这一点。
顾河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锐，他握紧了方向盘，声音冷了几度，“你问我女朋友的事干嘛？”
萧仰看出他对自己并没有好感，故作轻松道：“我现在是她的家教，也算是朋友。”
他说得这么坦荡，倒显得顾河太多心了。
“告诉你也行，让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周染的父母因为给服装店进货开夜车回来，遇到了一个酒驾的司机，所以发生了意外，当年周染才十一岁。她手上那串碧玺，就是她妈那天准备给她的礼物。”
“……”萧仰想到刚才周染在车上紧张的眼神，心里顿时一紧，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还是在害怕发生同样的事，所以才那么谨慎。
车停到了村口，顾河点了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夜里特别刺眼，“你别看她表面大大咧咧的，但她可不傻，只是很多事都是放在心里的。你们那些城里人的优越感，她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萧仰看了他一眼，语气凉下来，“优越感？你说的人之中也包括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