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叙:“正巧出差到这里。”
“哦。”
宗叙:“还想看看你,所以来了。”
他足够坦诚,没有拿剧组做挡箭牌。
白纾将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看我做什么?监工吗?”
“嗯,监工,顺便看看你伤好的怎么样。”宗叙走到床边坐下,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埋进去做什么?”
白纾嗔他一眼,倔强的把被子又拽回来,“喜欢。”
他没再纠正她这个不好的习惯,“你经纪人对你怎么样?”
她奇怪他话题转移得快,却还是认真回答他,“很好啊,我们配合很多年了。”
“工作强度适应吗?”
“适应,这才哪儿到哪儿。”白纾侧过身,埋在被子里的脸被闷的有些泛红,可眼神还是清明。
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宗叙,他那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逆光看不大清神色,可还是能感觉的到炽热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寸寸的审视。
常年面对镜头,走到哪里都习惯被人注视,还是被他盯得心潮澎湃。
“为什么走?”他问。
他是来算账的,还是上上次的账。
“那为什么送我?”她反问。
闻言宗叙低低笑着,“不是我先提问的吗?”
白纾:“我有权利不做回答。”
他突然伸出手,拉过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打量着伤口,“你在躲什么?”
她手腕上的伤有些已经结痂脱落,一道道粉白色新生的皮肉。
让他想起那晚的点点鲜血殷红,伤口并不可怖,但因为是在她身上,他觉得会很痛。
拇指摩挲着白纾的手腕上的一点痣,轻轻的,却又滚烫。
这个痣不偏不倚长在内关穴上,宗叙加重了些力道揉按着,抬眼迫视她,重复一遍:“你在躲什么?”
白纾被他盯得失神,下意识的躲闪,又把脸埋到被子里去,矢口否认,“我没有。”
“嘴硬。”宗叙看她躲着,放缓了些语气,“怎么不联系我?”
白纾:“你也不联系我。”
“明明是你跑掉的。”
“我不管。”白纾抬起被他揉捏着的手臂,缩回了被子里,不再同他说话。
“闹什么脾气?”
宗叙实在不懂怎么又惹了白纾,不正当的嫉妒心已经折磨了他几天,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她莫名其妙的嫌弃。
“说话。”
他又是这副规训人的语气腔调,白纾蔫蔫的不想和他说话又不得不说,“只是累了,不想说话。你明明看见我想休息了,还要缠着我问什么?”
宗叙:“我马上要走,不想你和我生闷气。”
“我们之间人钱两清,我没有和你生气的理由。”
沉默,一时房间内安静的可怕,香薰机兢兢业业的工作,细小的声音异常清晰。
她听见宗叙呼吸都重了几分,心中莫名恐惧这座高山会不会突发泥石流。
半晌才听到他轻叹一声,“你有。”
有什么?
他的话又说得这般隐晦,白纾不敢确定是什么意思。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她问:“为什么?”
宗叙:“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礼物?”
他看到宗妍的朋友圈就不舒坦,顾瑞明还来问那晚之后他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话也没说几句,看她把自己搞得狼狈,他只顾着克制自己的火气。
白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知理亏,放软了语气,“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送你。
宗妍是朋友,顾瑞明似长兄。
他不一样,她也不知道他们算是什么。
“什么都好。”他说这话时有些落寞,白纾感觉到他一直挺直的脊背似乎塌下来一点。
就一点点,可在总是那样峻拔如山的人身上也如此明显,带着偌大的孤独感。
像是个全世界都收到礼物,唯独他什么都没有的小朋友。
白纾心下又柔软了几分,想安慰他一下,“我会给你准备。”
“你别这么怕我。”宗叙无奈的笑笑,手指在她脸侧轻轻的捏了一下,“是我怕你才对,当真是四面楚歌。”
宗叙不掩饰自己的抱怨,一番话将白纾说的发懵。
她眨了眨眼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自在的躲了一下,“那是工作。”
“我知道,我只是嫉妒他能见到你,我却不能。”宗叙收回手,人却突然凑近她,牵过她的手腕继续揉捏着,“还生气么?”
“不…本来也不生气。”她声音愈发的轻,羽毛一样。
他问:“那你说说,跑什么?”
白纾没想到他又绕了回来,斟酌半晌道:“你送我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宗叙:“顾景明送你,你会跑吗?孟津送你呢?”
他今晚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手上动作没停,目光如炬的锁在她露出的半张脸上,不肯放过她眼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白纾:“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们不熟。”
“不熟。”宗叙仔细琢磨这句话,“亲也亲了你说不熟?”
“那算什么亲啊,就是嘴唇碰嘴唇,我拍戏的时候…”
话没说完,他突然倾身上来,影子将白纾笼罩住,透不到她身上一点光亮。
呼吸相缠,他的唇离得那样近,只要白纾呶呶嘴就会触碰到的亲密距离。
她不敢再说,也不敢动,气氛太暧昧浓稠,就这样僵住。
宗叙蹙着眉头,凝望着她逐渐烧红的脸颊,“不熟么?”
“白纾,我不大会琢磨女人的心思。”
“如果今天我不来找你,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又是死一样的沉寂,房间内窗帘阻挡了窗外的所有光线,月光,星光,霓虹,连带着房间内唯一一盏亮着的灯都愈发昏暗。
她只看得见宗叙那双眼眸,晦暗的包裹住她的脸,映在墨黑的瞳孔里,带着沉得出水的温柔目光。
心动如擂鼓,紧张的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
“喝水。”白纾微微侧开躲着他,嗓子干哑的要说不出话。
宗叙坐正了身子看她,起身去为她拿水,房间内两天没住人,只有酒店送的矿泉水在那里。
她小声提醒着,“我背包的保温杯里还有水。”
宗叙找到她的托特包递给她,让她自己找杯子。
温热的水入喉,白纾清了清了嗓子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姐够打直球了吧?这你小子还不说?
他思虑了片刻,依旧没有给她答案,“你觉得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仍有问题尚待剖白解决。
他们之间也许真的是被爱神丘比特的箭选中,仅仅是靠近几步便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和计划预想的时间差的太多。
当然也怪程阔瞎安排,要加什么微信,这下好了,不仅是倍速,还点了快进。
从宗叙的角度出发,他的筹划脱了轨,事情开始变得失控。
他不想要这样,她一颗赤诚之心,应该配得上世间最顶好最真挚的爱。
只能等待,等一个时机,一个恰好的时间点,等真相大白。
白纾将水杯放在床头,动静不小,拧着眉气的语声都带了怒意:“你真的很烦人,每次都避而不答,不答算了赶紧走我要睡觉,烦死了一天磨磨唧唧。”
她想要宗叙给这段关系一个明确的答案,可他从不说,仿佛这样他就一直有退路。
这不纯搞暧昧不确定关系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