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莲池的心情颇好,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都是同龄女郎的宴会,大家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李笛秀外慧中,腹有诗书气自华。
定西大将军之女吴忍冬英姿飒爽,胆识过人。
大家志同道合,兴趣相投,互相约好下次再选个合适的时间小聚。
莲池坐在马车上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坐在一旁的长菱和衿兰也为莲池今日能结识这么多的好友而感到高兴,此前她的身边只有她们二人作伴,真是太孤单寂寞了。
车轮滚滚,继续朝着东京城内最繁华的一处驶去。
潘楼,是东京城里最人声鼎沸的酒楼。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潘楼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要说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商贾富豪为何都被潘楼吸引。
不仅是因为酒水的醇厚,更是因为酒楼里修筑了一个宽大的戏台,每天歌舞伎表演,戏剧,杂剧等纷呈上演,饮酒观戏,让来客目不暇接。
戏台前的座次按等排列开来,谢榆林和莲池所在的为最上等的官座,设在楼上视野最佳的地方。
座与座之间用一道屏风隔开,形成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类似于包厢。
谢榆林为莲池盛着果酒,笑着说道:“潘楼的剧目是整个东京城最纷繁多样的的,你想听什么的都有,只怕就算是宫内的宴乐百戏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莲池小心接过,不由自主地将周围的热闹尽收眼底。
楼内灯火通明,气氛热烈,伴随着珠圆玉润的戏曲唱腔,人们欢声笑语,场面壮观。
“这酒不烈,只比你今日在李家喝的辣一些。”
谢榆林今晚的装束和平日一样,身穿红衣,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美得让人心醉。
“若不是表姐带我来见世面,我还不知道城内有这样稀罕热闹的场所。”
莲池小口饮着杯中的酒,不料辛辣的味道立刻在她的舌尖上爆发,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迅速抓起手边的茶水,急切地漱着口,试图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辣味。
几番折腾后,她的脸颊上也微微泛起红晕,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辣度给惊到了。
谢榆林见她竟然如此不胜酒力,笑声轻快而张扬。
“你的酒量怎么这般弱,这酒已是我素日拿来当茶水喝的了,竟然把你辣成这样。”
莲池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透出一种淡淡的娇羞,不自在道:“表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她本想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胜酒力,但方才那滑稽的场景却出卖了她的真实酒量。
随即不自然的将目光集中在戏台之上,此时正演绎着《张协状元》一戏。
扮演贫女的戏子正在严斥丈夫的忘恩负义,柔弱不已。
谢榆林眉头紧锁地盯着台下正在唱戏的戏子,朝身边的小太监沉声吩咐道:“今日玉卿卿上台了?你去打探一下,皇兄有没有跟来。”
“发生何事了?”莲池看着谢榆林不愉的面色问道。
“也不是什么秘辛,想必你有所耳闻。”
“东宫那么多的良娣,良媛多年无所出,就连皇嫂都得不到皇兄的另眼相看,皆是因为皇兄心系于那个女人。”
谢榆林面朝着台上的那名女子下巴微扬。
此时正演到全戏的最高潮处,只见那位女子身着华丽的戏服,她的每一个字音都婉转悠扬,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佛为戏而生,是一名难得的奇女子。
“皇兄身为储君,天天跑来潘楼与人私会,太不合规矩了。”
谢榆林有着身为皇室公主的骄傲,自是不屑与戏子这种三教九流之辈扯上关系。
因此发现谢奕玄和那玉卿卿走得亲近,心里又开始闷闷不乐。
虽然她对玉卿卿怒不可遏,但是却没有想着要对她做些什么。
毕竟为了一个戏子伤了兄妹情谊就不好了,故而只是自己发泄了一通就罢了。
“回公主,太子殿下此刻正在隔壁雅间里,只不过......傅侍郎也在旁作陪。”
“傅雨霁?他怎会在此?”
傅家一直忠于皇帝,从不参与党争,更别说与皇子有过多交往了。
“莲池,你随我去见一见皇兄,正好傅侍郎也在,你与他应当也是相熟的。”
谢榆林说着就要起身朝太子所在的雅间走去,莲池没法子也提起裙摆跟在她的身后。
谢奕玄本在与诸人痛快的饮酒作乐,但是恍眼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谢榆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
他这皇妹并非传统的柔弱女子,反倒性格刚强,说一不二。
有时他都怕谢榆林开口教训他,即使他是太子之尊也轻易不敢招架。
他当然知道这位不好惹的皇妹为何气势汹汹,试图避开谢榆林看向他的目光。
突然谢奕玄发现谢榆林身后还站着一位面生的女子,不怠谢榆林发作,就自顾自的上前同莲池见礼。
“早就听父皇和祖母说过表妹的风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表妹今日是和榆林一道来的?”
“榆林对这东京城内了如指掌,无所不知,有她陪你到处逛逛甚好!甚好!”
谢奕玄如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般,亲热地同莲池问候着。
“皇兄不必这般,表妹的未婚夫婿还在席上呢,不必对人家如此热情,让人多想了可不好。”
谢榆林自是看出了这位便宜皇兄的意图,冷冰冰地说道。
“呵呵,是了是了,表妹与傅侍郎果然是才子配佳人。”
见小心思被谢榆林毫不留情的拆穿,谢奕玄也再说不下去,举着酒杯缓和着气氛道。
那边谢榆林正双眉紧蹙的对着谢奕玄认真说着什么,这边莲池却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只因场上皆是太子亲近的臣子或是世家公子,都带着或直接,或隐含的目光对她细细打量着。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