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宋薇就早早堵在了温周书房门口。
温周一开门,就见宋薇倚着门,一张清丽小脸上还带着倦意,却冷冷盯着他。
赵峰在一旁垂着头,显然憋着笑。
“你在这做什么 ?”大清早的,吓了温周一跳。
“气的睡不着觉,出来溜溜,二爷你呢 ?昨日睡的可好 ?”
温周,“……”
对宋薇的阴阳怪气,温周选择了装聋,叫上赵峰就要再出门去。
可二人刚走一步,一个拳头粗的木棍就陡然横在了二人身前。
温周赵峰嘴角齐齐抽动了下,回头看向沉着脸的宋薇。
“我知晓你们身上都有功夫,我打不过你们的,你们快走吧。”
“……”
话虽如此说,可宋薇显然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啊。
赵峰几不可见的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那根木棍,见自家爷还杵着不动,又忙将温周拽了回来。
“二少夫人,属下突然想起,昨日二公子交代属下的事还没办呢,属下就先下去办事去了。”
赵峰将温周留了下来,一个人跑的飞快。
温周在他身后用力踢了一脚,骂了句怂货,转头又冷冷瞥着手执大木棍的宋薇。
“粗鄙,身为后宅妇人,哪个像你这般跋扈,比市井泼妇还不如 。”
宋薇冷哼一声,“身为官家子弟,侯爵公子,哪个又像你这般荒唐,比三教九流又好的了多少。”
温周,“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如何能一样,你简直不可理喻 !”
宋薇听到这句就烦,男女不同,还不是这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对女人的管束与贬低所致。
“那你怎么不直接娶个男人回来,不泼妇,也理解你,还能陪你一起荒唐,就那个余修,正巧他没有妻子,你们成个亲不行了。”
温周都气死了。
在别人面前,他是风流且荒诞的,在手下面前,他是阴沉且冷肃的。
唯独在这女人面前,他屡屡失控,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屡屡被她挑起怒火。
“你胡扯什么 ?口中有没有个遮拦 ?”
难道她不知,大族子弟,尤其是他与余修这般常年混迹各种场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议论为断袖之癖了。
因为京城里有不少青楼,是豢养小倌的。
经常都会有人猜疑他们是否也染上了这癖好,对一个男人而言,是奇耻大辱。
更是重损家族颜面与风气的,若他那般,温国公定会狠下心直接打死他的。
宋薇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方才她那话不合时宜,没经大脑。
若是传出去,她这个发妻质疑温周是断袖,那么外界肯定就认为是板上钉钉了,温周肯定有这恶习,她才会忍不住同他闹。
宋薇左右扫了一圈,院里并没有人。
她语气缓和了些许,“你最近是在躲着我 ?我哪里得罪你了?”
温周气冲冲的,“没有。”
宋薇,“……”
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之前就与你谈过,不许你早出晚归,混迹不正当场所,你这几日又忘记了。”
温周语气淡淡的,夹杂着丝丝冷漠,“我们只是假夫妻,我为何要听你的。”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
“凭我今时今日还是你的妻子。”宋薇气的不行。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对我如何,直接取决于我在国公府的地位,若是你一直这般混账,我还在国公府怎么立足。”
温周眼眸深了深,冷意又升了升。
“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在国公府立足 ?你我不是假夫妻吗?你不是迟早都要离开国公府吗 ?那又为何纠结于在国公府的地位 ?”
宋薇被问的噎住,半晌没有答话。
“是因为,你忍不下当初那口气,想教训温安,与他作对,是吗 ?”
“你拉着我,其实也不过是想让我做你的挡箭牌,成为你与温安斗法的护法,是不是 ?”
宋薇蹙了蹙眉,总觉得温周语气有些不太对。
不过却坦然承认了。
“对 !”
“这不是我们一早就都商量好的吗 ?你也默认了的,怎么,你想反悔 ?”
“我虽利用了你,可一样,我也替你摆平了不少事啊……”
宋薇正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随即“咣当”一声巨响。
书房门被温周重重合上,留宋薇口中剩余的话被堵住。
“莫名其妙。”宋薇蹙眉骂了一句,扭头回了屋子。
只要他不出门,其他都无所谓。
温周一肚子火,可平静下来后,又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
一一反思起来,貌似是那女人这几日对他太好,事事为他着想出头,才以至他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温暖,忘却了二人结合的初衷。
温周闭了闭眼睛,俊美的容颜全是疲惫。
是他着相了 。
十几年不曾有人真心待他,宋薇的陡然出现,让他有了想永远留住的匪夷想法。
……
就这样,二人,一个书房,一个正屋,又很是僵持了几日,互不搭理。
直到宋薇闷了几日后,tຊ突然听到了一个她最为在意的大事。
宁禾出门去同府里初认识的小姐妹聊天,回来时眼眶红红的,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这是怎么了 ?”
宋薇扯过她,瞧了瞧她的右脸,“你可是被人打了 ?谁打的 ?怎么回事 ?”
宁禾摇了摇头,“没什么,是奴婢走路没看道,撞着了人,都是奴婢的不是,挨罚是理所应当的。”
宋薇脸倏然冷了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
宁禾一向是稳重且不会惹事的性子,相处的这十数日里她看的分明,对她也很忠心。
连出去同府中丫鬟交好,也是方便打探各个院子的消息罢了。
“你不肯说,又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因为那人你得罪不起?”
宁禾抿了抿嘴,依旧摇头。
“是父亲身边的人 ?还是老夫人身边的 ?亦或是世子身边的 ?”
宋薇追问的紧了,宁禾才低声答了。
不出宋薇所料,是温安身边的一个丫鬟,只是听宁禾描述,宋薇却记不起温安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一个丫鬟而已,这么嚣张跋扈的吗 ?”
一个妾都没那么张狂吧。
宁禾再次摇摇头,“夫人,奴婢下次出门注意着点就是了。”
宋薇一时没开口,因为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你方才说,那丫鬟很凶,长相还不错,一直低着头,是不是 ?”
“她脸上妆是不是很浓 ?”
宁禾想了想,点了点头。
“奴婢只是被她抽打时,扫见了一眼,应该是夫人所述这般。”
“怎么,莫不是夫人知晓她 ?”
宋薇冷笑一声。
她自然知晓 !
卫依依,就算她化成灰,她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