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烟一惊,顾不上沉重的病体,冲到鹿希砚房门前。
一把推开门,就看见鹿希砚站在窗边,她旁边的桌面上正放着一碗药。
看见这药还没喝下去,樊烟不由松了口气。
樊烟走上前,说道:“鹿希砚,把孩子生下来吧。”
鹿希砚抬眸看着樊烟,望着他面无血色,好似随时都要晕壹扌合家獨γ倒的虚弱。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涩然。
但随即,很快又消失。
她再也不要为樊烟担心半分。
鹿希砚凝眸,一字一句说:“不,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鹿希砚,本王求你!”樊烟眼带祈求。
这是他,第一次求人。
鹿希砚也是一愣,她望着眼前的药碗,沉默不语。
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纠缠的让她心不能安宁。
樊烟见她沉默,又急着道:“本王会给孩子安排好一切,保证你生下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樊烟,不是这些问题。”鹿希砚淡淡道。
樊烟一怔,随即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过往。
他攥紧了手中青竹棍,闷声说道:“是不是本王死了,你的恨就能化解了?”
鹿希砚闻言抬眸,心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她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让樊烟更加心慌。
他的时间不多了,仅仅只是站着,樊烟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他抽出随身的匕首,出鞘递到鹿希砚手中。
樊烟握住鹿希砚的手,带着匕首直指自己的心口。
他直视着鹿希砚的眼,眼底有如海般深沉的眷念。
他呢喃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杀了本王解气,只愿能平你心中之忿,不要牵连孩子。”
冰冷的匕首,就在鹿希砚手中。
只要她再往前一寸,就能要了樊烟的性命。
他就这样,随意的把他性命,交由她任意处置。
鹿希砚久久未动,目光定定落在那把匕首上。
半响之后,鹿希砚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摄政王,孩子我不会要的。”
鹿希砚又一次重复,让樊烟明白了自己的坚定。
寂静的夜里,樊烟好似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眼底闪过一抹决然,握紧鹿希砚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把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腔。
刹那间,一股血腥味就在屋内弥漫开来。
鲜血从樊烟的胸腔,流淌而出。
鹿希砚整个惊怔住,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匕首。
此时,那把匕首还直直插在樊烟的胸腔中。
她的手上,沾上了樊烟温热的血液。
流了血,樊烟的脸色更加惨白,气息微弱。
他说话都变得更加费劲。
“鹿希砚……这样……够不够?”
说完,樊烟狠着心,又拔出匕首。
只是刀尖,这一次对准了心口。
“不够……的话……你就朝着……这里……再来……”
说着,樊烟就握着鹿希砚的手,准备再一次下手。
这一次,鹿希砚死死攥紧了刀柄,没有让它再一次落下。
她瞪大眼,惊慌喊道:“樊烟,你疯了!”
“看……你还是……不忍心……”
樊烟勾起一抹笑,轻声呢喃着。
不忍心?
鹿希砚怎么能对樊烟不忍心?!
她过去所受的伤害,全拜樊烟所赐。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不忍心?!
鹿希砚心底,渐渐生出一股自我厌恶。
她不允鹿自己对樊烟狠不下心肠。
这股厌恶,化为言语的利刃,狠狠刺向樊烟。
她冷冷开口:“樊烟,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樊烟猛地一怔,眼底是浓烈的悲郁。
鹿希砚却厌倦到极点,她一把推开樊烟。
端起桌面上的堕胎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