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
我不敢置信:“什么?”
明明我看陆欣然平常总是没心没肺的,怎么会……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我第一次见陆欣然,在她房间的书桌上看到的那一堆药盒……
我早该发现的,却这么迟钝。
陆砺行没有说话,眼神比头顶无垠的夜还要黯:“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不去医院?!”我瞬间开始激动。
我明白癌症晚期病人的那种煎熬、痛苦、无助。
舍不得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慢慢逼着自己接受将要离开的事实,哄骗自己、强撑微笑。
“她死活不愿意去,说反正治不好了,还不如让自己最后这段时间活得体面一点……”陆砺行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
我的鼻尖开始发酸,涌上眼眶,滚烫的泪珠滚落而下。
“所以,你才在房间摆那么多医学用具,想当医生对不对?”我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天真,也知道挽救不回我妹妹了,可我还是抱着这份执念。”他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欣然说过,我以后一定能做一个好医生,拯救更多人的命。”
“可你的梦想是做歌手吧?”我忽然想起那天的演唱会。
他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歌手,眼中闪烁的无法掩盖的向往。
陆砺行昂起头,忍住泪意,苦笑道:“谁小时候没有梦想呢。”
“可梦想不是用来实现的,是用来破灭的。”
我被这句话愕住,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能回神。
……
因为这辈子,我没有那么多旁骛,可以专心学习。
高考结束后,我以不凡的成绩成功考上了首都的航天大学,比上辈子的成绩还要好得多。
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说要为我大摆宴席庆祝。
我没搭理她,第二天就自己找了个暑假工,搬出了那个家。
重生之后的我很是不明白。
上辈子的我总以为我妈是因为重男轻女而对我不好。
可这辈子明明都是女儿,她仍然只对祁栀晴嗤之以鼻。
这个问题,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或许,只能将它留给时间来解答了。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就会得到答案。
暑假的这几个月,我忽然和陆欣然和陆砺行失去了联系。
不论我怎么发信息,两人都没有回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时不时看着死寂的聊天框,开始有些恍惚了。
这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明明这辈子我已经有朋友了。
可到最后,还是我一个人。
开学的前一天,我想去陆家看看陆欣然。
可在院子外按了很久的门铃,始终无人回应。
就在我以为家里没人转身想走时,院子大门忽然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衣着精致。
没等我开口,她仿佛料到我要说什么,直接道:
“之前那一家人搬走了,这个房子卖给我了。”
“那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我焦急地问。
妇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以后别来我家找人了。”
说罢,她关上大门,转身离去。
我站在门口良久,望着二楼本属于陆欣然的房间窗户。
记忆里,她总是会趴在窗口笑着冲楼下的我挥手。
她的音容笑貌还回荡在我的脑海,她说。
“小晴,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和我的哥哥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