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淡,窗外的霓虹在车子的急速行驶之下化作两条彩色的溪流。
沈幼安又有点晕车,忍不住出声:“慢点。”
嗓音是惊魂未定的恹恹。
陆骜瞥她一下:“确定要慢点?”
沈幼安闻言耳根不禁发烫。因为这恰恰是前天晚上在酒店客房的床上,他们的其中两句对话。
她恼羞成怒:“我让你车速放慢点,否则我吐你车上。”
比赛不都2:0结束了,他有必要开这么快?而且现在已经回到市中心路段。
陆骜根本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沈幼安顶着虚弱发白的脸,不得不自己闭上眼睛,以减弱恶心感,脑海中挥散不去不久前陆骜在即将撞上她时精准刹车的画面。
她的膝盖只需往前倾一毫米,就能碰到车头。
也是她距离死亡的距离。
到现在她还处于虚浮的晕眩之中。
那之后吓哭的人变成了另外两位美女,因为红黄两辆车的车主要赢陆骜,只剩撞到人。
两位车主是狠得下心的,可两位美女都在车子朝她们冲去的最终关头躲开了。而根据比赛规则,女伴如果没胆量地躲开了,也等于开车的人输。
沈幼安自知彼时她没躲开不是因为有胆量,只是被恐惧支配了身体,完全无法反应。
“哭了?”
熟悉的轻嘲入耳。
沈幼安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偏头,躲避陆骜的视线,深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水汽强行憋回去,才睁开眼。
车子停在路边,是她公寓楼下的街道。
沈幼安二话不说解掉身上的安全带,拎起自己的包就要推开车门。
陆骜捉住她的手腕拽她回椅座,朝他那一侧的车窗外面轻轻点了点下巴。
沈幼安望过去,看见了不远处的郑洋。
她连忙低矮身体,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郑洋原来打过好几通电话。
陆骜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似很怜惜她:“女人哭我可受不了。既然你有乖乖听话帮我赢了比赛,我就给你点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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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过分醒目,它刚一开来,郑洋就注意到了。
而它停在路边不久,车身以某种频率颤动,郑洋更是多瞧了两眼,心知肚明车里的人正在干什么。
沈幼安所住的单元黑灯瞎火,人应该还没回来,但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郑洋很难不担心。
又尝试拨了两通,仍旧无果,郑洋准备到留白建筑事务所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
这时,布加迪威龙驾驶座的车窗敞开一半,路灯照出车主半明半暗的脸。
“闯子?”郑洋意外,上前和他打招呼,“原来是你的车。新买的啊?”
走近便见陆骜身上还坐着个女人,牢牢圈住陆骜的脖子,脸埋于陆骜的颈侧,盖着陆骜宽大的外套。
车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之下遮得挺严实,仅露着后颈的一小片雪白皮肤,贴着枚创可贴。
但郑洋还是有点尴尬:“算了,你先忙。”
陆骜反倒没事人似的与他聊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找以笙。”郑洋往居民楼指了指,“她住上面。”
“这么巧啊。”陆骜拖长的尾音显得饶有意味。
郑洋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够明显吗?”陆骜动了动,怀里女人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似有若无传出暧媚的低响。
郑洋没有旁观人办事的癖好,失笑道:“你继续,我要去以笙的工作单位。”
陆骜又喊住他:“你和许哲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郑洋的身形一顿,而后以满脸不明所以的神色狐疑:“我和阿哲怎么了?”
陆骜漠然的黑眸比往常愈发沉冷:“没什么。祝你和沈幼安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郑洋笑笑:“会的。我和你们嫂子感情很好。你也知道当年我有多么不容易才追到她,一辈子对她好,是我的承诺。”
陆骜的瞳仁深处浮一丝嘲讽,关上车窗。
怀里的女人不比方才抗拒,反而主动亲吻他的耳朵。
“……”
郑洋驱车离开,从布加迪威龙旁边经过,看到车身动得比先前厉害,一只女人的细白小巧的手掌按在因水雾蒸腾而模糊的玻璃上。
眼前莫名闪过刚刚那女人的轮廓,郑洋后知后察地感觉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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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黏在身上很难受。
车内糜迷的气味也不好闻。
沈幼安做完就穿衣服,想回家洗澡。
陆骜反倒有意见:“急着去投胎?”
沈幼安侧眸觑一眼他抽着事后烟的餍足模样:“你这不是套子都有现成的,不够的话,可以去赶你的下一场。”
袅袅的烟雾后,车内幽暗的光线与陆骜英挺的五官融合,投落阴翳的影子:“现在嫌我脏,是不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