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只要再给他一天的时间,他就能拿到路引,将她平安的送出京城。
送她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届时他就不会再受制于人。
“元慈。”
江景燊手臂收紧,冰凉的温度顺着他的躯体,蔓延至血肉。
他就这么抱着宋元慈枯坐了一整夜。
“大人,他们昨夜并没有发现是属下冒充了您回的江府。”
直到天际破晓,周侍卫来找他。
“嗯。”他沙哑着声音。
他低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宋元慈,这才将她安葬了。
就葬在母亲和江岁承的旁边。
小山丘上,立着三个墓碑。
“母亲、元慈、承承,你们再等我一段时间。”江景燊眼眶红肿,声音嘶哑。
待他替她们报仇雪恨后,他就来找她们。
说完,他最后再看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
江景燊回到江府,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闭门不出。
整整三天三夜。
等书房的门打开,周侍卫抬头看去,不由的怔住了。
门口的男人穿的还是三天前的那套衣服,下巴长出了胡渣,面容削瘦。
“备水。”江景燊眸光深不见底,嗓音沙哑至极。
“是。”周侍卫心底一颤,立即应下。
他不知道大人这三天是如何度过的。
只隐约知道,大人变了。
江景燊洗漱完,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大理寺。5
大理寺。
他在这里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
这时,一道浑厚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
“江大人,还在忙呢?”王大人面带笑容,大步走了进来。
他连忙起身见礼:“王大人。”
“对了,这个路引已经弄好了,迟迟不见你来拿,今日听说你来了大理寺,就给你送来。”
王大人从怀中逃出一张纸。
江景燊垂眸看了一眼,压下心底的苦涩。
已经用不上了。
“多谢王大人,这个人情江某记下了。”他伸手接过,面色如常。
见他收下,王大人转身告辞。
半年后。
暗卫来报说锦州发现有人私自开采矿山。
江景燊眸光深邃,略微思索一下。
他进宫请旨前往锦州调查矿山一事。
翌日。
江景燊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名为巡查,暗地里调查矿山之事。
当日下午,他带着圣旨,轻车从简驶出京城。
一路舟车劳顿,七日后,终于到了锦州。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哎呦,客官快里面请。”
站在门口的伙计很有眼色的招呼客人进去,一边让人将他们的马车停好。
此行江景燊不准备打草惊蛇,所以只带了两个侍卫,开了三间房。
晚上。
洗漱过后,江景燊面容憔悴,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
明明心身倦怠,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宋元慈的场景。
现在看来,就是宋丞相将她送到他面前的。
还记得自己看清她面容时的惊惧,各种情绪被他死死压制住。
他强行保持冷静,才勉强没在众人面前失态。
堂下跪着的她一身粗织旧布,三千青丝就用一根布条随意束着。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袭白色冰丝抹胸裙,套了件红色斗篷。
人比花娇,惊艳了他很多年。
哪怕是现在,只要想起就会心跳加快。
江景燊侧身,面朝着墙壁,将身体蜷缩起来。
隔远了看,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但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这夜。
江景燊睡的浑浑噩噩,周侍卫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着早膳。
自从上次在乱葬岗回来后。
这三年,他是第一次见自家大人如此颓丧、萎靡不振。
就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只留下一具躯体。
江景燊没什么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目光随意落在街上。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在面前闪过。
他豁然起身,目光惊惧。
“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