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知许
简介:“世子妃!小人不知您亲自前来,还在案上忙着,世子妃恕罪。”“是...是老夫人,老夫人最近有些虚,我便拿些补药到华阳堂去。”本以为这样的借口就能打发过去,可路知许并未买他的帐,又向前两步,看了一眼那油纸。“原是我婆婆身子有些问题,我这个做儿媳的竟也不知,实在是不孝顺了。”她伸手把那油纸包抓来,仍然保持着微妙的笑容。“那我便亲自送过去,少你一顿劳累了。”府医急得汗下,可他又不敢碰路知许去抢那油纸包,只是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世子妃,这是我分内的事又怎可说劳累了,还是叫小人亲自送去合适些。”
公府是五进的院落,供府医做事的小药房便在大厨房旁的角落里。
如今大户人家为了用药方便,有的也常在家中聘用府医做事。
宣平公也是因着秦老夫人身子调养,才允了银子采买药房和聘用府医。
路知许转过大厨房,就看见那一杆不大的药房,那府医正在案上忙着,不知在鼓捣什么。
她跨步进去,因着身量轻步子浅,那府医都没抬头发现人来了。
路知许仔细一看,发现他正在药柜前头的案上伏着,一手按着一张展开的黄色油纸,一手正从药柜子里掏出参片。
看他装的起劲,丝毫没注意到已经有人看了他半天了,路知许笑着开口:“谁病了,要吃这么多人参?”
话音未落,府医浑身一颤,一时之间吓得手脚麻木,那手上的参片就零零落落散在案上。
确实挺吓人的。
“最近我未曾听说过府中有人要用这么补的药。”
府医本刚送走那玉莲丫鬟,秦老太太的泻肚也好了,想着一时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人回来,便小心翼翼的预备偷些药回去。
他谨慎着,一边观察外边动静一边装药。
没成想,世子妃进来的脚步声他都未曾听见!
背上和额上渗出了冷汗,府医却不敢不答,强撑着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容。
“世子妃!小人不知您亲自前来,还在案上忙着,世子妃恕罪。”
“是...是老夫人,老夫人最近有些虚,我便拿些补药到华阳堂去。”
本以为这样的借口就能打发过去,可路知许并未买他的帐,又向前两步,看了一眼那油纸。
“原是我婆婆身子有些问题,我这个做儿媳的竟也不知,实在是不孝顺了 。”
她伸手把那油纸包抓来,仍然保持着微妙的笑容。
“那我便亲自送过去,少你一顿劳累了。”
府医急得汗下,可他又不敢碰路知许去抢那油纸包,只是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世子妃,这是我分内的事又怎可说劳累了,还是叫小人亲自送去合适些。”
路知许一挑眉,便把那油纸包收进袋里,悠悠问道:“我是这院子里的主母,给婆婆送药,怎得就比你不合适了?”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府里人要用的?”
瞬间,路知许收起和善的表情,冷冰冰的语气甩到府医身上。
“偷东西偷到我这里来了!”
此话一出,眼看那府医罪行暴露,便忙的直接跪下,以头抢地磕的砰砰直响,嘴里边喊着:“求世子妃饶恕!求世子妃饶恕!小民再不敢了!”
路知许知道大多数行医的赚钱并不多,并不是什么富贵的行当,府医更是要看主人家的良心。
可这并不是偷盗的理由。
“你拿府里的东西几回了?”
府医的脸贴着地上,不敢看路知许:“第二回,小民不敢骗您。”
“府上发你的月钱也应当高些,你为何却要行这偷盗之事?是为了拿出去卖钱?”
听到这话,那府医好像是怨极了,却又不敢说,只是求饶。
路知许不喜欢人磨磨唧唧的,就把那参片放到案上,又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在这儿说,第二是我把这参片送去华阳堂,你在老夫人面前说。”
“你在我这儿交代了,若是情有可原我必酌情处理。”
“若是进了华阳堂,我可不保你后果如何。”
府医跪在地上,安静了一阵,终还是开口应了:“世子妃,府上已有两月未发月钱了。”
路知许入府并不久,公府里的大小用度目前还是秦老太太在管,而明镜阁的钱是她自己发,因着也不知道公府已有两月未发月钱了。
她蹩了眉,顿了片刻又问道:“两个月?为何两个月还未发下?”
府医摇了摇头,呆呆地说:“小民不知,只是从头三月开始就如此了,小民拿府里的人参是为给家妹治病用。”
“月钱不发,还经常克扣,小民只好拿些药材回去。”
路知许不认为为了救治家人,就可以光伟正的偷窃,可心下还是蒙了尘。“你妹妹要用人参?害了什么病?”
“从前发热,未及时救治。后来好了也是害了虚症,常常用人参吊着脾肾。”
虚症她是知道的,基本没得治,也无法劳动,有些钱的便只能用大补药时时补些进气。
看着跪在前面的府医,他作为长兄的那一重身份让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如果是她生病,路知应也会用尽一切办法为她寻药来。
心下还是软了,路知许只是软了些声调说:“再如何,也不可在府中行偷窃之事,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张元。”
路知许把那油纸包扔到案上,“罢了,今日我未带丫头一路,你的事情不会有旁人知晓,你只放回药柜里就是。”
思虑片刻,还未等那惊讶的张元谢恩,沉吟道:“今日你回家前,到明镜阁院子里找玉莲丫头,就是方才找你配白僵蚕膏的那个,让她拿我房里的十年山参给你。”
“十年山参?世子妃,小民负担不起啊!”张元以为路知许要卖给他,毕竟路家经商闻名全国,少有人不知的,“用些参片小药,已是散尽家财了。”
路知许真的很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要卖给他了?
她在他们宣平公府眼里就是这样时时刻刻要看紧利润、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你别紧张,我不是要你拿什么来换,你只拿去用便是,我不缺这些东西。”
张元头一次叫主子这么对待,手心里满满的攥了一包汗,紧张的说:“张元未曾为世子妃做过什么,实在不敢领受世子妃好意,这十年人参太过珍贵了。”
说到这,路知许倒是想起来那白僵蚕膏了。
她又摸进内袋,把那白瓷小瓶掏了出来,扔给张元。
“我是看你妹妹可怜,你这个做哥哥的为了她要去偷盗,她若知道了想必不会好受,更不会吃你那偷来的药!”
“你若真想报答,就把这白僵蚕膏重新做了去,别要使这等偷工减料的玩意儿糊弄我。”
张元忙的接住小瓶,脸上是尴尬的红色染了半边。
没想到世子妃还懂药,想起他方才配药时故意偷减材料,扣下自己带走,他不免更羞愧了。
“谢世子妃饶恕小民,小民马上重新做了送到您院子里。”
不再看张元,路知许回了自己院子去。
不过心下想起张元说的月钱一事,她倒是有一抹悦色添上心头。
看到宣平公府没钱,比自己挣钱还开心。
不过还不够,还差得远。
真正要叫他们家破人亡,才可解路知许心头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