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澈好像根本没有在意阮凤歌的反应,自己一边吃还要继续投喂她。
阮凤歌不肯张口,钟澈的手便一直持筷箸在她嘴边,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好像她不吃,他就不肯罢休。
“嘶……”就在阮凤歌想要拒绝的时候,钟澈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半晌之后有些无奈地叹气,“小凤歌,本王今日受了伤,你知道的。”
“王爷受了伤就不必照顾民女了!”阮凤歌顿时有些担心地看向钟澈,连声道:“民女自己可以的!”
哦豁!
好像玩脱了。
“本王拿不住了。”钟澈手一松,十分可惜地说道:“这么多美食,本王却只能看着……”
“那个……”阮凤歌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要不民女帮王爷……”
毕竟钟澈是替自己受的伤,她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好!”这边阮凤歌的话音还未落,钟澈已经轻声应道:“那就有劳了。”
“王爷想吃什么?”
赶鸭子上架也不过如此。
“你坐那么远,怎么喂本王吃?”
喂?
“王爷在说笑?”阮凤歌的目光精准的落在了钟澈的双手上,挑眉问道:“如果民女没有失忆,刚才王爷吃得很好。”
刚才还投喂自己呢!
怎么这会就废了?
“刚才举着手臂太久,牵动了伤口。”钟澈坦然道:“小凤歌,本王现在受了伤,特别还是因为你才受伤,难道你不该照顾下本王吗?”
有理有据,阮凤歌简直哑口无言。
只是看摄政王这中气十足的样子,还真是不像是受了伤的……
阮凤歌感觉自己像上了贼船,关键还是除了认命也没得选的那种……
一顿饭吃的阮凤歌脸上的热度就没下去过,总觉得摄政王的眼神里写满了太多的欲言又止,偏生他还始终一副没有吃饱的模样……
“王爷,人吃太多不容易消化。”阮凤歌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故作平静地说道:“民女觉得王爷应该吃好了。”
“你这是嫌本王吃得太多了?”
钟澈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近似于委屈的神色来,阮凤歌觉得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但是本王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几口。”
“摄、政、王!”
阮凤歌咬牙切齿,突然起身,却不想钟澈也站了起来,径直欺身靠近她,让她先前积攒的那点小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步,一步,又一步。
等到阮凤歌的背抵在墙壁上的时候,钟澈才停了下来,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阳光打在钟澈身上,落下来的暗影罩住了阮凤歌,看上去好像他用影子抱住了面前的少女一般,这让摄政王的心情莫名地有些愉悦。
“阮凤歌,本王今日去了护国寺。”
阮凤歌有些诧异。
“摄政王也信佛祖?”
“以前不信。”钟澈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有些低沉,“后来,除了信,别无他法。”
阮凤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去过秦平关么?”
秦平关?
阮凤歌听到钟澈提到的这个地名,心里顿时一颤,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耳垂。
难不成摄政王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所以才故意试探自己?
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她年纪尚小,祖父率军前往秦平关平反。
因为他们不肯带她,她便偷偷跟在了后头,结果走岔了路,又高烧不退,等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京城。
可这件事因为关系到她女儿家的声誉,所以并不为外人所知,摄政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虽然脑子里想了很多,阮凤歌立刻否认道:“我自幼痴傻,怎么可能离开京城呢?”
钟澈看着阮凤歌的小动作,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道,“真没去过?”
“没有!”
阮凤歌斩钉截铁。
“将军府出事后,皇上答应了阮老夫人放过将军府,然后阮老夫人带着你将三房四房都送到了秦平关。”钟澈搓了搓手指,淡淡地问道:“你怎么能说没去过呢?”
大意了!
“我当时心智不全,记不得也很正常。”阮凤歌的理由编得飞快,“王爷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这么清楚,民女真是自愧不如。”
“心智不全。”钟澈听到阮凤歌这么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随后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连多年前的棍法都记得那么清楚,这么近的事情都记不住,骗鬼么?”
阮凤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钟澈却退了几步。
方才近距离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消失,阮凤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微风一吹,还有些凉。
“云霄楼是本王的地方,以后你想吃什么随便过来,让人送府里去也是可以的。”钟澈看了阮凤歌一眼,伸出手拿起自己的披风丢给了她,“以后锦绣阁的新品都会送到将老宅去,不喜欢就让她们带回来就可以了。”
“王爷,这不合适……”阮凤歌抱着钟澈的披风,有些迟疑地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而且我跟秦国公府的婚约还在,不能坏了王爷的名声。”
阮凤歌觉得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不能连累摄政王,虽然她今日已经连累一次了,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下不为例。
“刚才喂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适?”钟澈看了阮凤歌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本王是你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不该宠着你?”
阮凤歌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王爷此言差矣。”阮凤歌尽可能地找回自己的理智,“喂饭是因为王爷受了伤,而且天底下哪有恩师会送那么多礼物给徒弟的?”
“那是他们穷。”钟澈一脸平静地问道:“你觉得本王像是送不起礼物的人?”
无言以对。
摄政王最大的毛病可能就是经常会无意间炫耀他的富有而不自知。
“其实……”阮凤歌觉得今日的摄政王格外好说话,突然就感觉自己吃了豹子胆,“王爷既然是我的长辈,那我能不能再拜托王爷一件事?”
钟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无比。
长辈?
本王不过是打个比方,你竟然真想让本王当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