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宁拽下他手,看着眼前。
只见烛光通明的屋内,一个大床占据了所有视线。
那床上极尽奢华,珍珠珊瑚夜明珠镶嵌其中,细软均是最光滑的料子,甚至还绣着金线。
一个男人瑟缩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慌乱间穿的,带子都是乱系的。
他跪在床上,颤抖着求饶:“鬼王大人饶命啊,我若是知道这是鬼王夫人,给我三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兰芷宁转头看贺祁。
贺祁瘦了,脸色苍白,透露着疲惫。
他目光灼灼看着兰芷宁,眼神细细描摹着她眉眼,似乎思念了很久,眼神中透着怀念。
兰芷宁指了指身后,摊了摊手。
贺祁一愣,解释道:“他是泉灵山的过路鬼,就是他们口中的山神。”
兰芷宁点点头,顿时明白了。
贺祁见她不说话,问:“你嗓子,怎么了?”
兰芷宁疑惑看他,口型说:你不知道吗?
贺祁看懂了,摇了摇头:“你在扬州的宅子被玄仪封住了,我进不去。”
兰芷宁恍然。
她拽了拽贺祁的袖子,示意他伸手。
贺祁却先注意到她手上的流血的伤口,顿时大惊:“你的手!”
他撕下袍子,将布条缠在她手上。
心中焦急,一时连动作都笨拙。
兰芷宁看着他,只觉可爱。
接着突然一愣。
贺祁身后的门开了,露出一个白袍男子。
兰芷宁眨了眨眼,拽了拽贺祁的袖子。
贺祁忙着给她包扎,没有动。
她又扯了扯。
贺祁问:“怎么了?”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该问鬼王殿下,不在鬼界待着,来找我徒儿作甚?”
泉灵山下客栈。天字号房。
玄仪一身白袍,清冷如上仙,坐在一旁饮茶。
贺祁一身玄袍,气质阴森,坐在他对面夹菜。
从泉灵山下来后,两人将那招摇撞骗的山神小鬼整治了一番,让他再不许欺男霸女后,便再也没说过话。
兰芷宁坐在中间,只觉如坐针毡。
碧桃看着冷然对坐的两人,凑在兰芷宁旁小声嘀咕:“小姐又从哪里招惹来一位与玄仪道长一模一样的人?”
兰芷宁一愣。
这个碧桃,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见两人手皆一顿,气势顿时更冷。
贺祁身上鬼气森森,似乎还带一丝幽怨。
兰芷宁赶紧挥手,示意碧桃离开。
碧桃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小姐一脸身心俱疲的模样,还是退下了。
玄仪道长难得给她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碧桃关门转身嘀咕道:“道长就是有礼节,不像那位……”
兰芷宁闻言无奈,眼见贺祁更加幽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不是。
她说贺祁不是没礼貌。
贺祁倒是极为好哄,一脸幽怨顿时转为明媚。
玄仪不愿看自己的脸出现这幅谄媚的神情,打断道:“你来做什么?”
贺祁白他一眼:“本王自是有要事。”
兰芷宁想他坦然坐在这,或许是……
她写:母亲?
贺祁点了点头:“功德笔的痕迹是真的,但阴阳册是假的。”
兰芷宁呆愣原地。
阴阳册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贺祁继续解释:“阴阳册是假的,上面阳寿也是随意拟的。母亲寿终正寝,已遁入轮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