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为了黄妃娴冷落委屈褚灵薇,你会为了黄妃娴踩踏着褚灵薇的真心自尊,你会为了黄妃娴夺走褚灵薇的一切!
——你梁尘斌,口口声声的喜欢,到最后都会化为云烟消散无影!
我写完就收起了信纸。
不再管那头是否有回应。
踏出门,我当即叫人整理嫁妆单子。
里面出现很多,我原本从未见过却存在于新记忆里的东西。
——那都是十七岁的梁尘斌在婚前特意给我备的。
我觉得好笑。
新旧回忆在我脑海交织。
旧的记忆里是冷淡至极的十年,新的记忆里却是曾相爱的热烈。
无论新旧,幻化成我眼前的现在,无爱无欢,只剩漠然。
我一时竟分不清何种才更痛苦。
唯一能论证一件事,那就是——原来无论如何,二十七岁的梁尘斌都不会爱我了。
心已经痛到麻木。
始终未能下定决心的事,如今也终于落定。
我起身到桌案前,拿起笔墨。
和离书一气呵成。
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我心里竟无比轻松畅快。
笔墨尚未干,我脑海里又想到了十七岁的梁尘斌,心口微动,我抽出手记里的信纸。
却见上头浮现字迹,年少的梁尘斌发问。
——纸中仙,你是未来的褚灵薇吗?
我愣住。
与此同时,新记忆猝然涌入脑海。
我看见十七岁的梁尘斌带我去了诗会,我在他的鼓励下提笔写诗,他看见字迹却愣住了。
看来是那时便意识到了字迹相同这回事。
我神色复杂,盯着纸面。
我没有否认,缓缓落下千斤重的一个字。
——是。
得到确认,那头的字迹竟带有几分颤抖飘忽。
十七岁的梁尘斌问:你那日写的那番话,不是预言,而是将来的我对你做的?我在将来竟真的会负你?
隔着纸面隔着十年光阴,我仿佛都能看见年少梁尘斌的不可置信。
我默然片刻,又写下一字——是。
那头安静了片刻,才缓缓浮现字迹。
十七岁的梁尘斌问:你拼命阻止我娶你,一定是将来的我伤透了你的心,是吗?
像是有什么狠狠扎在了心口,疼痛猝然袭来。
我眼眶一瞬红了。
我原以为自己足够死心,可年少梁尘斌小心翼翼的关切,让我心里筑起的高墙在这刻轰然倒塌。
泪水滴落在纸面。
我捏紧了笔杆,终究还是狠下心来落字:是。
我又加上一句话:所以请你放过我。
这话过后。
那头却没再有任何回应。
我放下了笔,不再多言。
我了解梁尘斌的执拗,他不会放手的,这么多年,这么多次,他一贯如此。
不再管信纸上的回应,我擦干脸上的泪水,直接拿起旁边的和离书。
将嫁妆里梁尘斌送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出来后,我定定出声。
“来人!抬着这些跟我去书房。”
一路到了书房。
梁尘斌见我这架势,当即拧眉。
不等他开口,我径直走上前。
“这些是你曾经送我的,现在我悉数奉还。”
见我神色认真,梁尘斌冷下脸,将手中公文啪嗒放下。
“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我静静望着面前的梁尘斌,心从来没有哪刻比如今更寒冷,也从来没有哪刻比如今更坚定。
将手里的和离书压在书桌上,我神色郑重。
“梁尘斌,我们和离吧。”
闻言,梁尘斌脸色一沉。
他盯着桌上和离书,脸色难看至极。
“褚灵薇,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神色未变,语气更是平静:“我是认真的。”
“梁尘斌,从前我处处忍着,是因为我敬你爱你,我愿意受着。可现在,我不爱你了。”
一句‘不爱’,让梁尘斌彻底僵住。
我望着他的眼眶忍不住微红,视线却始终没有动摇。
就在这时。
窗外忽地刮起一阵大风!
书房内的文书被吹得哗哗作响,纸张飘散在两人周围。
翻天覆地的新记忆如排山倒海般猛地钻入褚灵薇的脑海!
十七岁的梁尘斌去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