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慕杨
简介:大姑姐见了,顿时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弟妹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放不下二弟。这不,对着自己和母亲依旧和气地笑。于是,她大着胆子开口,“弟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府吧,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屋里这些东西,可都得搬回家去。”韩老夫人一听女儿开口,顿觉不妙。话音刚落,她就差点倒仰,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傻女儿竟然还是满心满眼的珍宝财物。“慕杨,”韩老夫人打起了圆场,“你姐这人没坏心,话糙理不糙,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昨儿个晚膳后,屹儿特意叮嘱我,今日务必将你接回府。”
韩老夫人和大姑姐听了书穗的话,心怦怦地跳,眼前的一切无不在说太后殿下极为疼爱柳慕杨。
两人不免有些后怕,生怕太后殿下秋后算账。
韩老夫人暗忖,看来,必得将慕杨劝回去才好。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玫瑰椅上坐了下来,尤其是大姑姐,举止拘谨,浑身不自在。
韩老夫人横了她一眼,暗示她打起精神来。
书禾命人上了茶,两人端起茶碗沾了沾唇,一股带着药香味的清爽之气,顿时扑入鼻翼,馋得大姑姐连着喝了好几口。
韩老夫人再也忍不住,硬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仪态。
她这才讪讪地放下茶碗。
不多会儿,慕杨走了进来。
她坦然地向两人行了礼,从容优雅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她打量着眼前两人。
韩老夫人皮肤白皙,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身上一袭锦衣,料子偏厚,鼻翼边隐约现出几滴汗珠,头上插着四五柄发簪,各种材质的都有。
慕杨暗自发笑,老夫人总是这样,不管节令时宜,拿到新的衣衫、发饰便用。
那张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丹凤眼,据说当年公爹择了她为妻,便是看上了她那对曾经盈润水亮的眼睛。
她是二嫁。
先头男人是樵夫。
女儿五岁时,男人进山打猎,被熊咬死了,做了一年寡妇,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便寻思再嫁。
正巧遇上韩屹父亲托人做媒,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成亲,一年后生下韩屹。
韩屹祖上曾经是赫赫一时的江都王,可惜后代不争气,连着办了好些糊涂事,到韩屹祖父那代,已然失去了爵位,家道中落,从此泯然众人。
到韩屹的父亲这一代,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上。
好在他还有把子力气,先是在码头搬运货物,后从了军,好不容易撑起一个家,三十岁上才娶了妻室。
幸好儿子争气,书读得极好,十六岁便点了状元,从此仕途坦荡,重振了家业。
公爹是在儿子点了状元,进了翰林院后,笑着去世的,也算是老怀宽慰。
大姑姐韩宝珠更不必说了。
长得像先头的樵夫,一点没有继承到母亲的白皙。
黝黑的皮肤,人还长得粗壮,唇边隐约长着些细小的绒毛,长相真正是一言难尽。
因为小时过得苦,特别爱财,恨不得看上的东西统统搬回自己的屋子。
慕杨想到邹姑爷那张清隽的脸和飘逸的身姿,嘴角不由得咧开一抹笑意。
大姑姐见了,顿时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弟妹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放不下二弟。
这不,对着自己和母亲依旧和气地笑。
于是,她大着胆子开口,“弟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府吧,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屋里这些东西,可都得搬回家去。”
韩老夫人一听女儿开口,顿觉不妙。
话音刚落,她就差点倒仰,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傻女儿竟然还是满心满眼的珍宝财物。
“慕杨,”韩老夫人打起了圆场,“你姐这人没坏心,话糙理不糙,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昨儿个晚膳后,屹儿特意叮嘱我,今日务必将你接回府。”
慕杨的右手肘搁在汉白玉炕桌上,手上连续不断地转动着茶盖,清香的茶香顿时溢了出来。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韩老夫人有些着急,眼见得太后殿下如此宠爱慕杨,她的心早就七上八下了。
若是早些晓得内情,在府里时,她也不会处处针对她,便是叫她当慕杨是祖宗,也是使得的。
她心里不禁怪起了慕杨,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让她白白得罪了太后!
“慕杨,好孩子,你才是屹儿的正头娘子,他若是生了别的心思,我定不饶他。孩子,跟母亲家去吧,咱们府里可少不得你啊。”
慕杨好笑得看着韩老夫人。
明明那么怕儿子,平日里一句话都不敢说,现下还要装出一幅什么都能拿捏的姿态,真当她是傻子哄吗?
“韩老夫人,您将和离书给首辅大人了吗?”慕杨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嗡”地一声,韩老夫人眼前闪出无数星光,脑袋一阵晕眩。
往日,她随意说上几句好话,慕杨便乖乖低头听话。
今日,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对方不仅连母亲都不唤了,甚至还问起那个烫手山芋。
她尴尬地笑,“慕杨,我是为了你好啊!冒然提出和离,日后怕是轻易回不得府。好孩子,和离一事,总是女儿家吃亏,若真和离了,你日后怎么办?哪能嫁到好人家?”
慕杨的嘴角露出嘲讽的一笑,好人家?哪家都比你家好!
“这就不劳韩老夫人操心了,太后殿下自会为我筹谋。”
韩老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恼怒起来。
还没和离呢,竟想着再嫁!
她深吸几口气,强忍住怒意,露出讨好的笑意,“慕杨,说什么傻话呢,便是有太后殿下做主,一般人也接受不了二嫁,世族大家更不必说了。”
“韩老夫人不也是二嫁?夫婿从樵夫变成江都王的后嗣,可见二嫁也嫁得好人家。”慕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韩老夫人整个人像是被重重地锤了无数下,这柳慕杨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竟敢这么与她说话?
难道,她真的存了和离的心?
来此之前,韩老夫人无比自信,柳慕杨嫁进门的这一年多,她看得清楚分明。
湘女有意,洛神无情。
可这一番下来,她却吃不准了。
她正不知怎么再劝,大姑姐不干了。
樵夫爹是她的软肋,她就怕旁人提起她的亲生阿爹。
她不愿意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爹,只想旁人当她是真正的韩家人。
“弟妹,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么当人娘子,当人媳妇的?一个不开心便回了宫,还拿太后殿下吓唬人。
你不想想,若不是我二弟,你哪能嫁得这么好?
你一个乡野出身的穷人家女子,如今能成为首辅夫人,便是祖上烧高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世家大族哪能没有三妻四妾,公主殿下入府又怎样?他二人当年两情相悦,是被苍国硬生生拆散的。
你有什么不甘不愿的,去找苍国呀,关我二弟何事?
公主殿下不比你金贵?便是叫你让出妻位,也是使得的!”
大姑姐一句接一句地叫骂,将首辅心上人入府暂住的事,说得理直气壮。
周边的宫人又气又急,首辅的姐姐太过嚣张。
这还是长宁宫,是在太后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她就敢如此。
若是在首辅府里,还不得如何张牙舞爪呢!
“放肆!”梁尚宫来了,宫人们顿时精神一震,撑腰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