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然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男人脸上布满了黑线,是生气的预兆。
江月无比熟悉,爱一个人把他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进了脑海中,无法抹去。
想到这里,她神色晦暗。
他生什么气呢?
气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让他丢面子吗?
谢淮然走近一把拽起江月的手腕。
“你到底是想跟我离婚,还是想和别人生孩子?”
江月愕然一瞬,正要张口反驳,却被一道脆生的童声打断:“爸爸,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念珩一起?”
念珩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抱住了谢淮然双腿。
江月表情一僵,她挣开被拽的得生疼的手:“谢淮然,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想养别人的孩子?”
话落,她顾不得还在的张弛,略过谢淮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淮然怔愣的目光对上同样愕然的张弛。
两相互看,张弛皱眉也朝反方向走了。
谢淮然想去追江月,却念珩缠住:“爸爸,别走。”
“爸不走,爸就陪着念珩。”
身后的男人的回应让江月唇角发白,离开的步伐变得更加急促。
离过年还有短短十天,往日里凉风四起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太阳。
江月却觉得无比得冷。
街上闹哄哄的,远处一家三口正在买年货。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小孩依偎在爸爸怀里。6
男人笑逐颜开,抱起小人儿乖哄:“好,想吃爸就给买!”
江月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忆浮现。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儿子小心翼翼地指着糖葫芦。
可谢淮然严肃拒绝了他:“没什么好吃的。”
儿子的落寞小脸在眼前清晰,心跟着抽痛。
可怜的,她的儿子,连念珩脚趾缝里的泥都不如。
江月拼命地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再当菟丝花,只靠谢淮然而活,为了儿子,她要自己立起来!
她没回家,转身往姜嘉瑞家方向走。
那天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
姜家屋子里静悄悄的,担心姜嘉瑞没吃饭,江月快步推门进去。
却神色一凝,床上的姜嘉瑞满脸泪痕,坐在床边的,是神色严肃的苏鹤云。
姜嘉瑞的脸上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苏鹤云,我不会跟你复婚的。”
复婚?
他们不是才离婚没几天?
“小瑞,对不起,我鬼迷心窍,离了婚才知道你有多好。”苏鹤云神色愧疚,低着头就差给姜嘉瑞跪下。
姜嘉瑞一脸无动于衷,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月,递眼色求她帮忙赶人走。
可不等她进门,苏鹤云的情绪又再次高涨:“小瑞,我向你保证,我跟她真断干净了,你原谅我吧。”
姜嘉瑞无澜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那你的心呢?也回来了?”
屋子里陡然沉默,是苏鹤云低下头的无言的回应。
江月心狠狠一抽,沉默就是变相的答案。
姜嘉瑞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过,看你躺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吗?”
苏鹤云一怔,抓紧姜嘉瑞配的手,急切道:“小瑞,我人在这里,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什么心不心呢?”
他力气很大,疼的姜嘉瑞皱起脸:“你放开我!”
江月急忙上前拉开苏鹤云:“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流产你不知道吗?”
苏鹤云拧眉,看着挤开自己的江月:“这是我和姜嘉瑞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强迫自己平静的姜嘉瑞终于崩溃:“你才是外人,你滚!”
抱着姜嘉瑞的江月忍不住发颤。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鹤云甩袖离开。
等他一走,姜嘉瑞终于哭了出来,江月抱紧她,也想努力抓紧点什么。
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谢淮然过安稳的日子吗?
直到进了自家门,江月也没想出个答案。
可有人已经摆开了架势,要跟她定下一件事。
谢淮然在院门外坐在,抽着旱烟。
这烟是姨妈从老森*晚*整*理家带来的,城里人多少年都不抽这个了。
“阿茵,你不想养念珩,是嫌弃他爹是劳改犯,嫌他根不好?”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圈一个一个地吐。
“其实他是个好娃,是个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江月打断了:“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谢淮然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